“干嘛,我脸上你有东西啊?”林枫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哦,你也这样觉得?”
简凡微微叹了口气,拨弄着木桌子上滚来滚去的一粒花生米。
“我也曾这么认为。她要吵要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我少说点,让着她便好了。男人本来就不该有那么多废话。可是,当有一天发现自己不愿与她同处一室时,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是过不下去了。”
“可我也见不得她伤心。找不到我的时候,就在家里摔东西,拿自己出气。见到我之后,一会儿哭一会笑的。我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她,也不甘心真的就这么结束了。”
“所以,我提出见家长。见了家长,什么事情都定下来。对她对我,都是一个交代。就像你说的,或许吵吵闹闹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当时我就想,不就是一辈子么,忍着过也是过。”
听到这里,林枫不禁摇头。“你太偏激,也太消极了。”
“怎么说?”简凡的声音较往常低沉了许多,多年养成的烟嗓,在酒精的浸润下听起来很闷。
林枫能够理解简凡的那种郁闷和无奈。
每个人在一段感情里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就如同水分和养料,浇灌着那名为爱情的花苗。已然投入,便想要回报。
于是,当花苗长大,即便长得不如人意,七倒八歪时,你还是狠不下心来将它拔出。总是期许着,或许我再浇浇水,多施施肥,它就能开出灿烂之花来。
那是一种对自己付出的过分期待和不甘心。不甘心时间沉淀,却什么都没留下。
“感情不是儿戏。隐忍的最后,就是冤家路窄,怎么都解不开的死结。能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心地在一起。不能在一起,那就哭着笑着笑着,也要分开。”
许是诧异眼前年纪明明比自己小,说出来的话却成熟地要命。
“如果,她能和你一样,想得开,放得下,就好了。”简凡幽幽地说完这一句,就重重地把头磕在了冷硬的木桌上。
“哎!”
聊了太久,都不曾注意到他已经喝了那么多。林枫朝着地上胡乱一瞟。呵,好家伙。四瓶古越龙山,全都进了简凡的肚子里。
这下可好了,当了一晚上的知心小妹妹,还得当护草使者。
好不容易将人从椅子上扶起来,颤颤悠悠地往外走。
眼下半夜时分,雪已经停了。站在小餐馆油腻的匾额下,东瞧瞧西望望,愣是没打掉一辆车。最后还是哆嗦着被冻僵的手指,加了二十块前总算叫到了滴滴。
“哎,你家住哪里?”林枫使劲拍了拍软塌在后座的简凡。可换回来的是浓重的呼吸声,以及熏人的酒气。
叫了好几声,都没能成功地让简凡说出家里的地址。可这么一个大男人,自己又不能把人往家里领。老头见了,肯定要啰嗦。
一想起林老头那张紧张的脸,林枫果断报了个去处:“师傅,去诚品洲际。”
随后又掏出手机,飞快地输入微信,在家庭三人群里向二老汇报自己的行程。“老爸老妈,外面雪太大,打不到车。我就在飒飒婚礼的酒店住下了。明天早上回去。晚安哦!”
可能是许久没和老爸老妈扯谎,林枫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而身边的男人也被惊到,忽然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
她以为简凡清醒了,赶紧想继续问他家地址。可谁知,下一秒,那人就又闭上眼睛,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