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挪威人来,是带了任务的。
前几年行情不好,中联下面的几家制造基地都或多或少屯了些弃单。这些弃单在当年下单的时候,都是很好的船型。但经济周期运转,船价下跌,船东宁愿赔偿违约金,也要弃单。
所以这些船一时半会儿在市场上没了买家,成了中联自己的表内资产。但中联说到底,不是运营商。长期持有这些资产,不产生效益,还要考虑折旧,真是亏到底了。
为了让资产盘活,重新运转起来,集团方面让中联资本到市面上通过broker将资产转出去。所以那几个挪威人就过来了。
开完会已经到了晚上六点,晚上得请老外吃个饭。一来本就是相熟的朋友,远道而来,则是客人。二来中联这次也是有求于人。于情于理都得请吃饭。
想到林枫,简凡觉得该给她说一声。
“晚上有个饭局,你自己要好好吃饭。”他在电话这么和她说。
电话那头的林枫声音很闷,可能是还在睡意中。
“嗯。我知道了。”
这样说来,简凡晚上还是会来自己这边的。
从被窝里伸出的手,触到没开油汀的空气,很冷。她下意识地又缩回了被窝,只是让被子的口开得大一些,方便拿手机讲电话。
简凡听到声音,大概判断出她还在睡觉,又瞧了眼时间,不由皱眉:“中饭几点吃的?”
林枫想了想,很乖地回答:“一点半左右吧。”
“恩。”简凡点头。“晚饭呢?自己做么?”
还在被窝里的林枫显然没这么勤快。每次来姨妈,如果遇到周末,她能躲在床上一整天都不下来。
“不饿。晚点饿了,叫个外卖吧。”她如实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这计划放到简凡这里,可一点都不算好。
挪威人已经离开会议室,回房间了。思忖了一会儿,简凡做了个决定。
“我还是回来吧。你再睡一会儿。”
于是简凡就在半个小时后出现在了自己的家门口,附带的还有一个行李箱。
林枫的疑问,他看在眼里,走进来放好东西,回身和她解释:“明早我飞巴黎。放酒店来回不方便,就退房了。”
“哦。”她侧过身,方便他坐在鞋凳上脱鞋子。
穿好拖鞋,简凡仔仔细细地把裹着毯子的林枫看了一遍。可能脸色看起来不算差,他也就放心了。
“好了,你去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身上的皮夹克被他随意地丢在沙发上,里面依然是一件白衬衫。不过若是细看,可以发现,与昨日的不同。
厨房里的灯再次在黑夜里亮起,樱花老式抽油烟机的排风呼呼地混着锅铲碰撞的声音,飘到了客厅,钻入了人心。好似钻出被窝的那种冰冷,也变得可以忍受。
电视里还放着下午没看完的《我是歌手》。是张信哲在演唱罗大佑的《爱的箴言》,字字句句,那么动人。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将岁月留给我自己。
我将生命付给了你,
将孤独留给我自己。
……
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
爱是永恒的旋律,
爱是欢笑泪珠飘落的过程,
爱曾经是我也是你。”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为了加快速度,这次只是下了两碗面,番茄肉丝面。
番茄被切成了小小的一块,经过沸水的洗礼,磨成了小圆块。在一片浓汤水色里,显得尤其小巧可爱。
“这面,是怎么做的?”
说这话时,简凡正将自己的肉丝往她的碗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