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四点,南半球的夏季。
出租车里没开空调,闷热得让人窒息。长着一头卷毛的司机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不断地在空中飞舞比划,还不时地转过头和他们对话。
说了什么,一句都听不懂。但光瞧他夸张的开车姿势,他们几个除了心惊,还是心惊。
末了,坐在副驾驶上的简凡才明白这师傅要表达的意思。
黑漆漆的空间里,摸到手动转柄。车窗慢慢地降了下来,窗外还算清爽的微风也随之徐徐吹进车内。
转眼再去看司机师傅,右手已经搭回到了方向盘上,嘴里嘀嘀咕咕地还在唠叨,眉飞色舞的样子,让人看着不再烦闷。
飞了快三十个小时,大家都累极了。简凡把头靠在椅子上,手心攥着刚刚用过的手机,闭上了眼睛,但根本睡不着。
那是一种身体和心神完全分离的奇怪感觉。每次飞长途差,总是这样。好比说,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酸涩不堪,根本无法睁开。但脑子里却如烧开了的水,兴奋得天马行空。
比如,他现在反反复复地在和自己对话。
林枫刚发了什么?
应该是个吻。
发了什么?
是个吻啊!
……
纠缠来去,就这一个事儿,却能搅弄着一直到酒店门口。
酒店是个老牌酒店,位于CopacabanaBeach边上。凌晨五点多的样子,街上没什么人。酒店年轻的行李员窝在墙壁边上打盹,脚底下好几个踩扁的烟头。
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疲惫。
开会的时间约在九点半,先和当地的Broker碰面。下午再和巴西国家石油的人正式洽谈。
所以,留给他们几个的,只有短短的三四个小时。
这次一起来的,除了刘思南,还有他手底下刚招的一个大学生方杰。这个年轻人会一点葡萄牙语,所以能跟着一起。
三人一人一间,在同一个楼道。到了房间,行李丢到一边,粗粗地冲了个澡。把空调调到18度,直接裹上厚厚的被子。
倒时差,是很痛苦的事情。翻来覆去,换了好几种姿势,还是睡得不踏实。越是这样,时间就溜走得越快。
等到了九点的闹钟响起,猛然起身,忍无可忍地骂了娘。骂上一句,就上了瘾。靠,操,娘的,TMD,中文夹杂着英文,连着骂。
越骂越爽,越骂越HIGH,骂到最后衣服裤子鞋子都穿好了,才想起手机被他闷在了被子里。
“到酒店了么?是不是时差倒得很恶心?”
“有没有心跳加快,快到要飞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