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近乡情更怯,惊慌失措下,下意识的开始否认,那双眼,却依旧紧紧的盯着那么一个人。
生怕刚才还温馨的气氛,被自己硬生生的破坏。
陆以言显然也感觉到了什么,这下子只跟着走了过来,虽是还不太明白,却也不敢乱说话了,眼中有着懊恼。
莫寒微微眯了眯眼,本就觉得奇怪的是这下子彻底解了惑,“妈?”毫无感情的声音只是在重复着陆以言刚才所说的称呼,带着明显的探究。
陆夫人他见过,陆以言和陆夫人关系不好的事,在他这儿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这个称呼喊的该是——
清楚的感受到妈妈浑身的颤抖,再感受着身后那种寒冷的感觉,墨雪暗叹了一声,安抚的拍了拍妈妈的手,又转身,拉着妈妈走了过来,“哥哥,这是妈妈,实验体的事妈妈不是不想带你走,可是你快成功了,看得紧,而我失败了,看得松,妈妈这才有机会带我逃了出去,你别怪妈妈。”
一句话,简简单单的道出了当年的纠纷,听着是没什么,可再仔细探究,这话里的信息量却可大了。
许是被自家女儿一直握着手,许是听见了这帮着她解释的话,再听见了那最后一句,情绪瞬间上涌,看见那近在咫尺的人,墨念言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孩子,妈妈不是故——”
就在那手将要碰上的时候,许是被妈妈两字刺激,莫寒瞳孔不自觉的一缩,再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往后退了一步,那伸出的手直直的僵硬在了半空中,话语也戛然而止。
“哥哥。”墨雪的声音有点儿抱怨,带着若有若无的轻叹。
而墨念言原本就控制不住的眼泪,这会儿唰的就掉了下来,就像是开启了某个阀门似的,无声压抑的眼泪越流越多,她就知道会这样,在没有道明前,她还能安慰自己她的儿子只是不知道她的妈妈而已,而不是被现在这硬生生的撕裂。
心脏在骤然的收缩,疼!
墨雪轻抱了抱妈妈,拍着后背一声一声的安抚,“妈妈不哭,哥哥会理解的。”
陆以言连刚才争锋相对的嘲讽也懒得说了,只有幽幽的走了过去,声音小的仅容两个人听见,“你像个男人么,科学院看的有多严不用我提醒吧?”
他虽然只言听见了那只言片语的话,可联想到龙凤胎的事,也能猜出个大概,再加上对自家少女的了解,怎么想,墨念言当年做的事,比起他妈来说,已经算是两个极端了。
不过,唯一可惜的是,还有一个没抱出来罢了,虽说一时半会儿可能没办法接受,但谁让他是站在那边的呢。
听着耳边的话,再看看那不要钱似的眼泪,那双红肿的眼,莫寒的眼神深了深,垂落在身侧的两只手紧了又紧。
他没见过有人在他面前哭成这样,可,脚步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似的,那向来冰冷的心也被这两天的认知给搅动。
他能喊出雪雪,他能承认这个妹妹,许是因为龙凤胎的心电感应,又许是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再加上之前的多次见面,总归,也不算是毫无准备。
而现在,妈妈?
这突如其来的称呼,一二十年来,自己喊了一二十年的妈长什么样子?
两张脸在眼前不断的变换,那个妈妈,那一直呆在莫家的妈妈。
平心而论,倒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甚至于嘘寒问暖间,带出了一丝……讨好?
他紧抿着唇,若非不是因为他天生对这些事没什么太大感觉,应该,关系会很好吧?
可现在,妈妈?
莫寒抬头,只是神色莫测的看着那无声哭泣的人,他的亲生母亲?曾经也想要将他抱出科学院的人?
科学院的事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但,他没印象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个地方,也不代表他没看过别人进去,所以——
看着墨念言情绪难得缓和了一些,陆以言走上前来,直接将墨雪拉了过来。
墨雪转头,不解的道:“陆以言?”
他揉揉她的脑袋,“墨雪,我们先上去。”说着,示意的看了眼干站在那儿的人。
解铃还需系铃人,许是想到了什么,眼中虽是闪过担忧,墨雪却也重重地点了点头,刚走出两步,又不放心的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