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柳家湾村后的沙河大堤上,迎面跑来一群小男孩,他们还唱着欢快的歌谣:“腊八祭灶,年下来到,闺女戴花,小子放炮。老婆儿添一件新衣裳,老头儿添一顶破毡帽。”
胡氏笑道:“这些小家伙慌着过年了!”
“咋不是啊?”柳全福说道,“过年有好东西吃,说不定还管添一件新衣裳哩!”
“年下有好面馍吃,有新衣裳穿,还管吃饺子,到亲戚家拜年都有好吃的,还管挣些压岁钱,这些小孩咋会不慌年啊?”龚氏笑着说。
“年好过,月难熬!”胡氏感慨道,“这些孩子是高兴了,不知道他们的爹娘有多发愁呢。有钱的人家啥都好说,没有钱的人家就不一样了,不过就是再穷也得鼓着肚子撑啊,因为大年初一得吃一顿饺子,年下还有亲戚来,咋说也得割二斤肉、买两条鱼充门面啊。看着过年的时候有鱼有肉,过了年就该吃糠咽菜了。到三四月青黄不接的时候,还得有人出去拉棍要饭!”
“我听说俺村有一家人,他家过年的时候包两样饺子,一样是素饺子,给自家人吃;一样是肉饺子,下好以后给几家长辈一家端一碗。”龚氏说道。
“那样就不错了,”胡氏叹了一口气,“以前听你奶奶说过,你永发大娘刚死那几年,你永发大伯爷四个过年连饺子都不包,一是穷,二来他们也不会包饺子。大年初一早上,你大雷哥就只给他几个爷爷家送几个蒸馍。你奶奶可怜他们一家,就让你爹年年大年初一给他们家端一碗饺子。”
说话间,柳全福推着小车来到河堤的一个路口,胡氏抱着孙子下了小车,“俺孙子睡着了。”龚氏急忙从婆婆怀里接过儿子,“娘,下河堤路有点陡,我抱着孩子吧。”
几个人回到家中,龚氏把儿子放到屋里的床上,然后婆媳两个腌制冻白菜,柳全福在院子里劈柴。
吃过晚饭后,柳全福按照母亲的安排到灶屋祭灶。祭完老灶爷,全福回到堂屋,母子、婆媳说了几句,他们就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