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面条我都盛好了,你去堂屋等着吧,我马上把面条给你端过去。”
“妮儿,你不用给我端了,你把家看好,把你几个兄弟照管好就中了。”说完,招娣又冲着堂屋喊:“大孬,你们弟兄仨都从堂屋出来,洗洗手吃面条。”
“知道了。”
话音刚落,克功和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从堂屋跑了出来,这两个小男孩是一对双生,他们的大名叫克勤和克俭。
“看看你们弟兄仨的脸,一个一个都像花狗屁股!”招娣笑着责骂道。
“他俩坐在堂屋玩泥巴,我不让他俩玩,他俩不愿意。”克功有些委屈地说。
“二孬、三孬,你俩以后不能在屋里玩泥巴了。过来,我给你俩洗洗手脸。”
两个小家伙乖乖地跑到母亲的身旁。
招娣给这两个儿子洗过手和脸,一家四口就到堂屋吃饭。
招娣急急忙忙吃完一碗面条,跟几个孩子交代了几句,去灶屋盛了一瓦罐面条,又拎上一罐清水,就下地给三雷送饭。
来到地里,三雷蹲在地上吃饭,招娣把刚才楝花去借绿豆种的事跟他讲了一遍。
“再咋说她也是你嫂子,都是一家人,她这个人不会说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三雷劝慰妻子。
“三雷,楝花那个养汉精临走的时候还说,老三家要是还咱家玉米,她也把绿豆还给咱。老三家要是不还,她也不还。看来这个事他们两家通过气啊,老三家得说过不想还的话。”
“不还就不还吧,”三雷苦笑了两声,“不还他得承咱这个人情。大孬他姥爷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咱在娘家门上住,跟娘家人打交道得管吃亏,不能把东西看得恁金贵。清楚不了糊涂了,他们两家愿意还就还,不愿意还就罢结,咱也不能上门跟他们去要!”
“那不中,这一回不还他们还想着下一回嘞!”
“假如这一回他们借了粮食不还,下一回他们就不好意思再借了。吃亏人长在,他们几家的地都没有咱家多,他们要是不还,咱就只当打发要饭的了!”
麦收过后的一天晚上,招娣愤愤地对三雷说:“楝花那个骚货真不是个东西,今儿下午我从地里剔豆苗回来,走到她家地头,看见她也蹲在地里剔豆苗。她看见我就把头勾下去了,我也没有理她。借了咱家的东西,我还把她得罪了!”
“她没理你,你也没有理她,这不是两够本嘛!”三雷笑道,“以后该跟她说话还得跟她说话,既是亲戚,又是邻居,见面不搭腔也没有啥意思!”
“跟她说话?她要是不先跟我说话,我才不会理她这个养汉精哩!”
几个月后,就到了收秋的时候。
一直到秋收完毕,麦子种上,怀礼和怀智家都没有把借的粮食还给三雷家。
招娣几次跟三雷说起此事,三雷就劝她:“好了,别提这个事了,不还就不还吧,咱家今年又打了一大囤玉米,几袋子绿豆,也不指望他们还那点东西咋着!”
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这天吃过午饭,三雷去给怀仁家帮忙杀树,招娣坐在堂屋门口教小凤绣花,克功领着两个弟弟在院子里玩沙子。过了一会儿,克功又带着两个弟弟跑了出去。
半下午,招娣听到大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真是个窝囊废,你比他还大一岁,你就打不过他吗?你在家里打你弟弟咋恁在行啊?仿你爹,就会在自己家里横!”
很快,楝花拉着儿子小年走进三雷家的院子,她怒气冲冲地嚷道:“招娣,你过来看看,你过来看看,你家大孬把俺儿子的脸抓成这样,下手咋恁狠啊?这比土匪都猖狂啊!”
招娣连忙站了起来,“小年,让姑姑看看你的脸,我一会就出去把他找回来,狠狠地打他一顿!”
“你看看,把一个脸给俺抓了几道子!”楝花气哼哼地说。
招娣紧走几步,看到小年的脸上的确有几道血痕,“小年,姑姑一会儿给你出气!”她又陪着笑对楝花说:“四嫂,都是我没有把大孬教育好,一会儿我把他找回来,得好好修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