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生留在驻地照料小迟,但驻地缺医少药,他只能用盐水给小迟清洗伤口。第二天,小迟的伤口肿得厉害,而且又发起了高烧。聂长生心急如焚,但又想不出好的办法。他思来想去,觉得再等下去,小迟的性命堪忧。在当天傍晚,聂长生把小迟背到沙河北岸。等天黑了下来,他就驾船带小迟来到沙河南岸,然后背着小迟去盘龙观向林道士求助。
林道士懂一些医术,观中也备有一些草药。他连夜用一些草药给小迟医治伤病。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小迟的烧退了下去,聂长生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了下去。
知道日本人对遇到突袭的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对近期来往沙河两岸的人员展开调查。聂长生不敢在观里久留,把小迟托付给林道士后,他就趁天还未亮,驾船返回了沙河北。
此后,小迟就住在了盘龙观,林道士把他安排到一间僻静的屋子,白天给这间屋子上锁。在林道士师徒的悉心照料下,小迟的身子一天天好了起来。每隔两三天,聂长生就在晚上过来看望小迟。
阿坤来到那间屋子门口,轻轻拍了拍门。
“小迟,我是阿坤。”
那扇门被拉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他高高的个子,皮肤微黑,两道剑眉下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他笑着对阿坤说:“阿坤师父,请进。”
“我就不进去了,”阿坤说道,“师父让我跟你说,今儿个是十五,有人来进香,你在屋里可别发出声响。”
“我知道了,”小迟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早上有个女的来烧香,她在院子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的汤药喝过了,早饭还在吃,你就把门给我锁上吧。”
“那好,”阿坤点点头,“我到快晌午的时候再来给你开门。”
锁上那扇门之后,师徒二人就去伙房吃饭了。
早饭后,褚氏带着小九前来进香,他们进完香之后就离开了。此后,陆陆续续又有五六位女香客前来上香,林道士师徒就一直在大殿照应。
半上午,眼看再没有人前来进香,阿坤笑着对林道士说:“师父,烧香的人来得差不多了吧?一会儿天就该热了。”
“再等一会儿吧,要是没人来,就把大门闩上。”
正在这时,他们听到院子里有人嚷道:“老道,老道,你在哪儿啊?我过来给你讨碗茶喝。”
林道士师徒走出大殿,看见张丑正站在院子中间。林道士笑道:“你先到大殿歇息,我让阿坤去烧壶茶。”
张丑神气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在保里刚吃过饭,一点都不渴。保长说让我到河边巡查,我就到你这儿看看。”
然后他又趾高气扬地问:“老道,这阵子有没有以前你们没见过的人来这个道观啊?”
“哪儿会有以前没见过的人啊?都是三里五村的善家来进香的。”林道士答道。
“以后道观里要是来了你们以前没见过的人,一定得赶紧去保办公处报告。要是知情不报,一定严惩不贷!”
“放心吧,只要有生人到观里来,我一定让小徒去报告。”林道士笑道。
张丑满意地点点头,“你这个老道是一个好老道,你忙吧,我去别的地方转转。”
“慢走,让小徒去送送你。”
“不用,不用。”
说着,张丑迈着八字步朝大门口去了。
张丑走后,阿坤到大门外看了看,没有发现有前来的香客,他就把大门从里面闩上,然后又去给小迟把房门打开。
阿坤把小迟用过的碗筷收拾起来拿到伙房清洗,林道士回屋去拿银针。小迟拎着一只板凳慢慢来到院子里坐在一棵梧桐树下等候林道士给他针灸。
林道士刚在阿坤的背上扎了两针,阿坤就走了过来。林道士一边给小迟用针,一边给阿坤做着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