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上旬的一天下午,小凤正坐在院子里纺棉花,一位中年男子拎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
“姐,你忙着啊?”他笑着问。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小凤连忙转过身来,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是她才二十多岁的三弟,“三孬,你可回来了,咱娘整天念叨你哩!”
说着,她连忙站了起来,“娘,你快出来啊,俺兄弟从外边回来了。”
小凤走到克俭的身边,眼泪簌簌流了下来,她拉住兄弟的手,“三孬,要是在外边走在路上,你不跟我说话,看见你我也不敢认啊。”
克俭笑着说:“上个月我就想回来,东家说忙时候不好找人,他非得让我把麦种上再回来,要不然不给我工钱。我舍不得那几个钱,就等到把麦耩上才回来。”
姐弟两个正说着话,招娣从东屋走了出来,看见克俭,她就哭了起来,“三孬,小乖乖,你可回来了。娘想死你了!”
克俭把包裹丢在地上,上前几步跪在母亲的面前,“娘,我也想咱们家里人啊,我想得夜里都睡不着觉!”
招娣抚摸着克俭的头,泪水洒在他的头发上,“孩子,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真是老天有眼啊,唐冲一家死的死、伤的伤,唐冲最后掉进河里淹死了,他兄弟被枪毙了。他们一家也遭报应了!”
“娘,咱都别哭了。俺兄弟从外头回来了,一家人团圆了,咱笑才对啊。走,咱上堂屋说话去吧。”
三人来到堂屋坐下。
克俭问姐姐:“姐,俺姐夫没在家啊?”
“南庄有一家腊月里娶媳妇,他们家来人请你姐夫去打家具了,他干了十来天了。”小凤答道。
克俭问母亲:“娘,老董叔不是说俺大哥家的两个小孩也在这儿住吗?”
“你二嫂带着大宝、玉宝还有你姐家的几个小孩下地遛花生、红薯去了。有人给小孩玩,有人下地干活。”招娣说道。
克俭笑了,“真快啊,大宝都管干点活了。”
招娣笑着说:“他都七八岁了,不干大活得干点小活,只要干得动,谁都不能闲着啊。”
又聊了几句,小凤站了起来,“娘,你跟俺兄弟坐屋里说话吧,我出去找个人把连合叫回来,再找人去邹村丹凤家,对她说她小哥回来了。”
“那中,你去吧,我跟三孬娘俩好好说说话。”招娣说道。
“姐,你不用找人喊俺姐夫了。反正他晚上得回来,等他回来俺俩再说话不也一样嘛!”
“我是教他先去集上买点菜再回来跟你说话。”小凤笑道,“你不用管了,你坐屋里好好跟咱娘说说话吧。”
说着,小凤就走了出去。
“娘,你也瘦多了。”克俭含着泪说道。
“瘦了好,千金难买老来瘦嘛!”招娣笑着说。
“咱家里的人都好吧?”
“都好。你媳妇跟你儿子都住在丹凤家,你那个儿子小恨长得胖乎乎的。小寒带着他来你姐家,他跑起来我都撵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