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半上午,龚氏扯着柳庆来到了柳全忠家的大门口,看见柳全忠的老婆夏氏和两个儿媳妇正在院子里走绺,旁边几个小孩在踢毽子,她就拉着孙子走了进去。
“嫂子,你们娘仨又准备织布啊?”龚氏笑着问。
夏氏直起了腰,“这阵子不是没事了嘛,再织它几匹布。”
夏氏的两个儿媳都停住跟龚氏说话。
“妹子,你成天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今儿个咋舍得转到俺家里来啊?”夏氏笑道。
“我不是想过来跟嫂子你说说话嘛。”
夏氏知道龚氏前来定然不是来找她聊天,她就对两个儿媳说:“你婶子来了,俺俩去屋里说会话,你俩也歇歇吧。”
看见柳庆朝那几个踢毽子的孩子走了过去,夏氏就嚷道:“大妮,你这个弟弟过去了,你们几个可不能把他撞倒啊!”
“中,俺知道。”一个小闺女笑着说。
长发媳妇笑着对柳庆说:“柳庆,你过来,大娘给你拿花生吃。”
柳庆就高兴地朝她走了过去。
龚氏随夏氏来到堂屋,夏氏端出一碗倭瓜籽,两个女人坐下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
聊了一会儿,龚氏就说:“嫂子,我来是想跟你说个事。”
“啥事你说吧。”
“前儿个扎根媳妇不是回娘家了嘛,扎根没有在家,她带着三个孩子,那个小的还得抱着,她一个人顾不过来,就喊狗剩给她挑篮。”
“小叔子给嫂子挑篮子,那还不是啥时候喊啥时候到嘛。”夏氏笑眯眯地说。
“到了她娘家,扎根媳妇有一个亲妹子,她比狗剩小了两岁,长得也中,扎根媳妇看着这两个孩子怪般配,就想管管这个事。”
“这是个好事啊,她爹娘愿意不愿意啊?”夏氏连忙问。
“一听说狗剩是个捡来的孩子,没有爹没有娘,她娘老大不愿意。扎根媳妇说他虽说没爹没娘,他有舅有姨啊,他这些长辈管他的事啊。”
“咋会不管啊?小倩死了,就算狗剩不是亲外甥,俺也得管他的事啊。只要有人给他说媳妇,俺几家都拿钱,也得把媳妇给他娶到家。侄媳妇她娘家娘咋说的啊?”
“她娘家娘说,这个小孩长得怪齐正,只要有人管他的事,把闺女嫁给他也中!”
“谢天谢地啊,”夏氏高兴地说,“这几年,我跟你哥一直在发愁狗剩的事哩。长青和长发都娶了媳妇,小倩没有了,数远数近就该你全忠哥管狗剩的事了。也有人给他提过两个媒茬,就是小闺女都长得不好。我跟你哥商量,要是把这样的给狗剩娶回了家,外人不在背后捣俺两口子的脊梁骨吗?想娶一个长得好、又有能耐的闺女,人家一听狗剩是个孤儿,人家也不会愿意啊。这一回好了,扎根媳妇把这个心操了!你跟她说,将来一定请她吃大鲤鱼!”
“吃啥大鲤鱼啊?她这个当嫂子的就该操兄弟的心。”龚氏笑着说,“自家人管自家的事不是应该的嘛!”
“你全忠哥跟俩孩子一块到镇上卖粮食去了,他一回来我就得跟他说这个事。咱不能耍迷瞪啊,得尽早把这个事定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