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千金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大家都被她看的心有戚戚焉。
“地上的铜钱是谁扔的!”她疾言厉色的逡巡四周。
“是我扔的。”伍钺青上前一步,大方承认。
大家都看向这个穿着捕快衣的姑娘,她右手用布裹着,布头两角在脖子后大了个结,她身量中等,相貌清秀,整个人英气勃发。
围观的百姓有人见过伍钺青,她之前和蔡大捕头巡市来着,那人小声嘀咕说:这是京兆府的女执刀。大家想到是女捕快来了,那就是管事儿的了,又纷纷凑近了来看热闹。
“女捕快!冯云你可识得!!”马家千金踢开地上的马鞭,弄脏的东西她不会再拿,这女捕快新来的,难道不知自己与京兆府八杰之一的冯云情同姐妹。
“不识得。”伍钺青冷淡的把陈姑娘从钱书生的怀里扯出来,陈姑娘惊魂未定,看到伍钺青,强忍着的情绪一下就崩了,小眼睛水汪汪的,捂着脸就想冲到伍钺青怀里去。
周役骇然,拿起摊子上的雨伞,转手就横在了这个哭得委屈的女子身前,冷声道:“她右手有伤。”
陈家姑娘呜呜的哭着,被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男子隔着,泪眼模糊中看到伍捕快的右手,才想起来早上见到的时候,她就是受了伤的。
“呜呜,对不住。”
“无事,陈姑娘你先别哭了,先回家去罢,不然豆腐婶该着急了。”豆腐婶把女儿当成眼珠子,真要知道自己宝贝女儿被人当街抽打,一准就提着刀子来评理了。
伍钺青安慰的拍拍她,示意跟过来的车夫,先把这个姑娘送回家去,车夫看了看周役,想着有周公子在,他走开一会儿应当无事,于是就爽快的应承下来。
“小蹄子,谁让你走了。”马家千金看陈姑娘要走,哪里肯!她就是要找这对狗男女算账的:“那小浪蹄子就是你带出来的!看我不撕破你的脸。”
“来人啊,把人给我拦下来。”
七八个家丁得令,刷刷过去就把伍钺青他们团团围住,车夫和陈姑娘看这阵仗哪里敢动,马家千金洋洋得意的盯着几人,仗势欺人的劲头足得很啊!
“你们还走得了么。”
“怎么走不得,天子脚下,我就问问晋国那条律例写着贵胄子弟能当街欺压百姓的?!”
“刑不上大夫,更何况这小蹄子和这狗书生,无媒苟合还不当打?”马家千金抱着双臂,睨着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钱书生,只恨自己打得不够重:“他姐姐更不是个东西,一双玉臂千人枕。”
“我就问马姑娘,你与钱家的恩怨和这位陈姑娘有何干系?”
“怎么没干系!若不是她教那个小浪蹄子打络子,她能寻着机会勾搭人。”
“狗屁不通,是不是马姑娘拿鞭子打了人,京兆府就能把马鞭行的工匠都抓起来打二十大板?就因为他们做了鞭子还卖给了你。”伍钺青可不管马家和钱家的恩怨,只是陈姑娘婚期在即,一次两次为了钱书生的事儿闹成这样,谁家娶媳妇能不心存芥蒂:“枉你书香世家,你爹其身不正,那钱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罢了,就算没有打络子的,难道就没有做衣裳,做刺绣的了?”
“你胡说八道!!”马家千金也是急性子,被伍钺青这么骂,涨红脸大叫道:“这狗书生和这小蹄子私相授受,明摆着就是不干不净,我在怎么不能打,我还要告诉里长,把这小蹄子浸猪笼!”
听到要被浸猪笼,陈家姑娘吓得圆脸煞白,一下就揪着伍钺青的衣袖,哭着祈求道:“伍捕快,你要给我作证,我和这人全无干系,这么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见人,我爹娘以后还怎么见人。”
一旁的周役忍住要隔开陈家姑娘的念头,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不悦的盯着马家千金和陈家姑娘,一个嚣张跋扈蛮不讲理,一个可怜无助差点就碰到青青受伤的右手。
他一个都不同情,只想金吾卫马上赶来,他怕青青和马家的人动手,这里人多口杂自己顾不过来,她现在手还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