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看着陈仁孝说道:“以你之见应该如何?”
陈仁孝说道:“章辅虽然精明过人,可是我北军将士不通地理,不熟人情,连言语都不通,在这江南卑湿之地搜捕几个人,无异大海捞针。臣以为,大王要早继大位,以天子大义行文郡县,画影图形海捕刘礼、刘关等人,抓到了刘礼,崇文还能往哪里跑?”
燕王沉思片刻,喃喃的说道:“刘礼。。。刘礼,莫非是故衢国公刘炳琪之子?”
陈仁孝说道:“正是此人。”
燕王说道:“我听说浙东流传着一句谶语:洋屿青,出海精。传说洋屿是一个寸草不生的海岛,有一年忽然长出了草木,全岛皆碧。刘炳琪正是那一年生人,浙人都说刘炳琪就是海精,他刘氏一直就是海上豪雄,刘礼莫不是要带着崇文放洋出海?”
陈仁孝依然淡淡的说道:“大王英明,除了海捕文书,还要力行高帝的禁海之策,片板不得下海。。。只是,大王以藩王身份,如何号令天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早登大宝,才能名正言顺。”
燕王终于点点头,说道:“大师所言甚是,马上命钦天监择吉日,我要尽快登基。在此之前,我要以监国身份亲裁国政,先收拾了那些挑拨生事,离间骨肉的佞臣再说。”
停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虽然我还不能号令郡县,但是总可以号令长江水师,你马上给陈瑄传令,让他封锁长江江面,有一艘民船出海,就让他提头来见。”
陈仁孝躬身施礼,说道:“臣,谨遵钧命。。。只是刘氏在京的家眷,要不要羁押起来?”
燕王冷笑道:“不必,看牢了就行,我倒要看看刘礼小儿敢不敢跟我顽抗到底。”
第二天,燕王殿下谒孝陵,祭高皇帝,随后入皇城,以监国身份登谨身殿视事。他下的第一道敕命,就是重申高帝的禁海之策,岛民一律迁到内地,民不得拥有2桅海船,沿海州县一律实行保甲法,连坐法,一人出海,全家有罪,一家有罪,全甲同罪。
第二道敕命,就是行文直隶、浙江两行省,张榜海捕刘礼、刘关、王惠、李启乾、林养浩等人,同时任命亲信大将李远为直隶应天巡抚,章辅为浙江巡抚,严督地方缉拿要犯。
一个月后的一个黄道吉日,燕王在华盖殿登基为帝,改元永济,是年为永济元年。同时废除崇文年号,崇文元年改为神武32年,以此顺延。
刘礼等人带着崇文帝幸运的摆脱了追兵,逃到了高资镇,5里以外就是长江南岸,但是他们只能望江兴叹,一筹莫展。此时燕王监国的封江令已经下达,长江两岸的民船被搜罗一空,水师战船往来巡江,日夜不停,想从长江觅船出海是痴心妄想。
高资西面40里是应天府龙潭,东面30里是镇江府丹徒镇,从高资镇渡过长江北上,就是扬州府的仪真县。
高资镇以东3里有个小村寨,名叫流塘湾,村子不大,只有三十几户人家,沿河打渔为生。刘礼一行摸到这个村寨,找了一户人家投宿,这家姓毛,家主被称为毛七公。
燕王封江令发出以后,附近的渔民都没了生计,正在家中烦闷,遇到了远客上门。刘礼只说是逃难的南京难民,毛七公见他们衣衫褴褛,人人带伤,确实是逃难模样,心中怜悯,忙让儿孙置下饮食热汤,腾出干净房间安顿这些南京客。
南京客出手十分阔绰,大把的银两赏下来,让一家人十分欢喜,加意的巴结奉承。小小渔村,一辈子也见不到几贯铜钱,哪见过白花花的银子,客人无非也就是要几口热饭热汤,几件粗布衣物,三文不值两钱的,哪里要的了这么多。
李启乾重新裹了伤口,换上了干净衣服,躺在干燥的草垫上,熟悉的舒服感让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入娘的,要是在这里歇息两日就好了,这几天像是把一年的路都跑了。”
林养浩阴郁的道:“要不是这么跑,我们现在都是死人。”他转过头看着刘礼,问道:“刘公,长江已经封江,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刘礼坚定的说道:“去吕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