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持世淡淡说道:“2千斤重炮30门,作为仴国京都城防。”
大内教佑补充道:“还有千料炮船一艘,作为平海幕府舰队旗舰。”
崇文哈哈大笑道:“娘家忒也小气,这点聘礼实在不算什么,只是两天时间我可凑不齐,至少要1年时间。”
大内持世笑道:“什么时候聘礼到大内家,什么时候大婚。”
崇文大笑道:“一言为定!”转头观看,昏黄的船灯下,浓姬眼波流动,难掩欣喜之色。崇文心中一荡,几乎把持不住。
浓姬见崇文目光有异,羞涩的起身离开篷舱,走到船头。大内持世哈哈大笑,高举酒盏,大声说道:“愿你我两家世世代代,永为亲好!”
崇文喝道:“就是这样!”三人高举酒盏,一饮而尽。
只听舱外一声欣喜的欢叫,浓姬的声音传来:“你们快出来看!”
崇文等走出篷舱,站在船头向黑暗中的鸭川观看,只见水波之上,远远飘来一队荷花纸灯,顺着流水向下游缓缓而去。渐渐的,纸灯越来越多,形成一片流动的灯海,似乎无穷无尽,灯海之中隐隐有船只划动,到处都是桨声灯影,窃窃笑语。
鸭川两岸,树枝上,宅邸前,飞檐下,道路旁,纸灯越来越多,和水上灯海联成一气,交相辉映,美不胜收,几个人置身灯海之中,不知今夕何夕。
崇文从后面轻轻环住浓姬的纤腰,娇小的浓姬靠在崇文肩头,轻声说道:“鸭川灯凉会还是来了,我们没有白白奋战死伤。”
订亲礼虽说简单,但是来客身份都不一般,把两幕府家臣和龙王岛僚佐也忙碌的不善。
厢馆幕府代表是道誉老毒蛇幼子京极高秀,他也是出征琉局的佐佐木军侍大将。诸国守护代表是斯波义将、细川赖丰,商贾代表是京都商团角村了以,堺城商团寺屋宗及,公家代表是太政大臣三条时冬,东海商团代表是吴直,内务大辅躬仁亲王代表后小松天皇。
仴局代表。。。那太多了,都是大炮炥的狐朋狗友。
仴国佛门居然也有人道贺,禅宗的宗峰妙超,天台宗尊园亲王,净土宗和真宗、日莲宗也派出了代表,只是在教门中地位较低。不过就算如此,这也是罕见的佛教盛会了,这些互相敌视的宗派能坐在一起,充分说明了崇文和大内氏在仴国的至高地位。
遗憾的是,江户秽多头矢野弹左卫门,这家伙从旁门而进,奉上关东船运契股一成,作为贺礼,然后又从旁门悄悄退出了。席上都是仴国最尊贵的人物,弹左卫门自惭形秽,不愿给他景仰的大出海丢人,这让崇文唏嘘不已。
热闹了一天,贺客纷纷散去,喧嚣的六波罗密寺渐渐沉寂下来。华灯初上,崇文在他宽大的书房之中,屏退左右,抱着竹丸,和他轻声说着话。尽管竹丸听不到,但每次崇文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安静的坐着,黑亮的眼睛注视着崇文,似乎能听懂一般。
推拉门纸上映出一道巨塔般的身影,来财牛在门外低声说道:“她带到了。”
崇文沉声说道:“让她进来吧。”
纸门拉开,小百合躬身走进书法,跪在下首,低着头一声不吭。
崇文把竹丸放在身侧,说道:“此子你认得么?”
小百合抬起头来,死气沉沉的目光越来越有光彩,她死死盯着那个孩子,忽然膝行两步,似乎要抱住竹丸。最终她还是以巨大的意志克制住了,没有再向前,她带着泪光说道:“主公,妾身有罪,罪在一人,稚子无辜,恳请主公饶竹丸一命。”
崇文淡淡问道:“你又何罪之有呐?”
小百合颤声说道:“妾身出卖了主公,罪该万死,可是他们以竹丸的性命要挟于我。竹丸。。。从小聋哑,孤苦伶仃,妾身实在。。。实在是不忍。。。”
崇文摇头叹道:“我始终想不明白,在角田屋发生的那些事情,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你活着。在平户码头,为什么唯一知道角田屋秘密的那只鹦鹉也死了。如今真相大白,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是竹丸母亲,这真是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啊。”
小百合低声说道:“我与烂赌鬼其实有一子,就是竹丸,可是我出入堺城欢场,如何能养个孩子,只能把竹丸托付给烂赌鬼,辛苦赚的钱都给了他。本意是让他善待可怜的聋哑儿,可是那人赌性不改,多少钱也不够,孩子吃不饱穿不暖,受尽了苦。
有一次我银钱实在不凑手,那烂赌鬼竟然要卖孩子,只是孩子又聋又哑,卖不出去罢了。我和烂赌鬼大吵了一场,把孩子送到乡下我兄长那里,好生养活。我的兄嫂都是良善之人,虽说苦一些,但不会虐待竹丸,这也是妾身敢于离开堺城,追随主公的原因。”
崇文叹息道:“我从未拿你当臣下看待,一直拿你当龙王岛姐妹,当做我的朋友,可是你从未信任于我,此事为何从不和我提起?”
小百合说道:“妾身感主公之恩,本欲以死相报,可是妾身干的都是九死一生之事,身边拖个聋哑儿可如何得了。竹丸就是我最大的短处,主公绝不会把大事要事交给有短处之人,竹丸在花世界也随时有性命之忧,怕是难以长大成人。”
崇文皱着眉摇摇头,久久不语,不能说小百合想的不对。如果竹丸就在平户,自己怕是不敢把那么多机密要事交给小百合,可是执掌花世界真的那么重要么,竟然让一个母亲狠心丢下她的聋哑孩子,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