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神情,让梵理顿了一顿。
“阿弥陀佛,君施主可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或者魂体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这话,让君星绝侧眸朝他看去,片刻后,点了点头。
“执念,没有了。”
执念?
君老夫人愣了愣,她竟然不知道,阿绝还有执念,那么,阿绝的执念是什么?为什么会有执念?
而,梵理却忽然明了,眼下的君施主与先前的君施主到底是哪里不太一样了。
确实是执念。
先前的君施主,眉眼之中会泛过温柔之色,那是对于心爱之人才会有的神情,可现在的君施主,完完全全的像是个无情无欲之人。
他的心爱之人,他的执念,因这场莫名其妙的灾难,消失不见了。
这可真是——奇哉怪哉。
“君施主先前可是遇上了什么人?”
心间微动的梵理,试探性的询问,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人将先前的君施主给点化了。
毕竟,先前的君施主虽然会偶尔的泛过温柔,但他整个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黑暗,仿佛随时都能跌进地狱化身为恶魔一般,可是,却因他本身的气势太过浓烈,让梵理什么都看不出来。
亦不知,他会有执念,乃至心爱之人。
而眼下的君施主,虽然无情无欲了,可身上却没了黑暗,干净剔透的宛若新生,这不是被点化了是什么呢?
然,他那疑问,让君星绝的眉目之中露出了些许松怔。
他先前,遇上了什么人?
倏然的,眼前浮动过一抹红裙,以及一双纤细的脚踝,那脚踝之上还绘刻着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蝴蝶,美轮美奂让人心一眷恋。
可不知为何,他一时间,竟不能与先前的暮西华重叠起来,仿佛,她们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他一直以为想要的那个人,其实是错的。
这种诡异复杂的情绪,让他垂下了眼,伸手压在脑袋之上。
“我,记不太不清了——”
确实记不太清了。
明明记得他曾经跟暮西华,乃至变成暮炀之时,与暮西华生活过的点点滴滴,可是不知为何,却总是看不到暮西华的脸,总让他生出一种,此人非彼人的错乱感。
甚至,其中有一些事情,总是断断续续的,像是被抽掉了一些记忆一般,让他不管怎么做都拼凑不起来,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难受,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所以,他一时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他却知道,有人或许知道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看到他那般模样的梵理,神情顿了一顿。
“阿弥陀佛——”
他站起来,看向君星绝,以及死气越加严重与浓郁的君老夫人,叹了口气。
“君施主,同夫人告个别吧。”
这话一落,他便转身走出了病房,让老夫人张张嘴想要唤住他,可是却古怪的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说话了,这让她的神情变的苍白又害怕,赶紧朝着另外一张病床上的君星绝看去,焦急的朝他伸出手。
可是君星绝却没有把手递给他,而是清冷淡漠的望过来。
“母亲,一路走好。”
!
他这可以算是无情又诛心的话,让老夫人整人都剧烈的抽搐了起来,然后朝后栽去,撞倒了桌上摆放着的茶杯,让门外的女管家听了个清楚,赶紧跑进来,便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