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碗搁在桌上，里头足足下了十几颗荷包蛋，挤得满满当当。

宋老太热情让客：

“快来尝尝。家里没啥好东西，别嫌弃。”

张静手里被塞了个调羹，却不过她的热情，从善如流地舀了口红糖水喝：

“又香又甜，奶奶好手艺。”

宋老太被夸，笑得见牙不见眼，边往卫晓芙手里塞调羹，边笑着跟张静说：

“这姑娘真会说话，尝尝鸡蛋。”

又扭头瞧瞧站着不动的卫晓芙，轻推她一把：

“吃啊，好吃的。家里家伙什儿缺胳膊少腿的，齐整的少，你就凑合着跟你弟俩使一个调羹吧。”

说完，又把最后一个铁勺塞孙女手里，嘱咐道：

“慢点吃，别洒身上，刚换的好衣裳别弄脏了。”

宋瓷看看手里的铁勺，不是她曾经惯用的银质带精致花纹的那种，也不是不锈钢的，就像是普通白铁勺，连合金都不是。

勺子被洗得很干净，但依旧其貌不扬，坑坑洼洼的地方色泽暗沉，勺子柄也不那么直，一看就用了很多年。

宋瓷握住勺子，仰头脆生生答：

“知道了奶。谢谢奶奶做吃的，辛苦了。”

宋老太哎哟一声，喜得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我孙女懂事了，知道心疼奶了。”

宋瓷嘻嘻笑着，拿着对她来说有点分量的铁勺，小心翼翼舀起大半勺红糖水，高高举起要喂她吃：

“奶先喝。”

宋老太没喝就满嘴甜了，乐呵呵摇头：

“奶不爱喝这个，你喝。”

宋瓷执意举着勺子，认真说：

“奶骗人，这么好喝的东西奶一定也喜欢。爹妈教我，有好东西要先孝敬长辈，奶喝，喝了就爱了。”

宋老太看她小人儿一个举得辛苦，赶紧低头就过去喝一口，握着她的小手收回去，又忍不住抱起小孙女坐下，慈爱地说：

“奶喂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