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十八一阵胡言乱语,众人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可他越说越高兴,竟然一直说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众人忍无可忍,这才各自散去。
时至子夜,卓亦疏却是辗转反侧,心中暗道:今日提到冉吟怀时被丁十八搅乱,也不知她有没有生气。
卓亦疏想的‘她’自然就是沈倾从。
心中越是如此想着越是乱神,左想右想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此过了一个时辰,卓亦疏终是忍受不住,便即起身离开房间,向沈倾从的居所走去。
“也不知她有没有睡着,要是睡着了我就回来,要是还没睡我就与她多聊几句。”卓亦疏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自语道。
不多时来到沈倾从房前,还未到近前便见屋中走出一人,卓亦疏顺势躲到一旁,此时明月正满,借着月光看去,只见正是沈倾从走了出来。
此时已是半夜,天地间万物皆静,沈倾从却是衣衫整齐,也不知是一觉醒来还是彻夜未眠,只见她手持霁月剑,出了房门后向四周看了看,确保周围无人,这才转身疾行,施展轻功而去。
卓亦疏心中疑惑,便即跟了上去。
沈倾从一路行出二十余里,并且十分谨慎,时常环顾四周,确保无人跟踪这才放下心来。
沈倾从来到六梦亭,也就是王鉷身死的地方。
此地早有人等候,那人见到沈倾从后却是笑道:“沈姑娘真是守时。”
卓亦疏施展疾踪步跟来,是以悄无声息,此时躲在一旁,却惊讶的发现竟是明无为等在这里。
只听沈倾从说道:“明盟主也是非常守时啊。”
明无为笑道:“即是我约沈姑娘来的,那自然是要早些到了。”
“却不知明盟主约我前来所为何事?”沈倾从问道。
“亦疏回到汝阳王处了?”
“嗯,回去了。”
这二人一问一答,然后却是一起沉默,似乎再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后来还是明无为打破了沉默,说道:“沈姑娘今日的计谋当真是厉害,使得安禄山在明面上得罪了汝阳王和鱼朝恩,如此太子一方可算是有话说了,现在别说争夺右相之位了,皇上不怪罪安禄山就不错了。”
沈倾从微微一笑,但却很是敷衍,然后才又说道:“我不在乎安禄山如何,更不在乎谁当宰相,我只是想把卓亦疏救出来。”
听得此话,卓亦疏先是一愣,然后心中涌上暖意,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抱抱沈倾从。
沈倾从和明无为都不知卓亦疏就在暗中,此时只听明无为又道:“我也不想亦疏为难,可这孩子性子太傲,我要是直接放他走他必然不肯,只能另寻他法。”
“我来就是感谢明盟主今日的配合。”沈倾从说道:“否则的话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是卓亦疏与明盟主的恩怨绝不会因此善罢甘休,还请明盟主好自为之。”
卓亦疏暗道:难不成今日之事乃是沈倾从和明无为的里应外合之计?
“安禄山与文隐阁达成共识,江湖和朝堂之中即将大乱。”明无为说道:“亦疏虽然生性轻浮,但骨子里还是心系天下,他眼见天下大乱绝不会袖手旁观,但他身边可用的力量太少,有沈姑娘在他身边,我还能放下心来。”
“在这天下局势之中,任谁都不能置身事外。”沈倾从说这话时语气冷漠,接着说道:“明盟主是觉得卓亦疏身边无人可用,这才把骆达安插在他身边,现在卓亦疏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明盟主的掌握。”
明无为听后却是说道:“骆达是我歃血盟的叛徒,亦疏为了与我作对收留了他,仅此而已。”
沈倾从却颇为不屑的说道:“卓亦疏性子太傲所以不愿多想这些阴谋诡计,但是你骗不了我,我刚到洛阳就被歃血盟寻上了,明盟主还让周挚将嵩阳观的情况一并说与我,也算是间接为我定下营救之计,但我自问行踪隐秘,本不该被人轻易寻到,必然是我派庄修平和丁十八来请卓亦疏时泄露了踪迹,那时骆达就在卓亦疏身边,如此方能第一时间将我来的消息告诉给你。”
“沈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明无为由衷赞道。
可沈倾从却道:“明盟主谬赞了,其实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
“沈姑娘但说无妨。”
明无为正说着话时,暗中的卓亦疏却忽觉身后有异,他正欲反身出手,却被人伸手搭在肩上,并且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卓亦疏这才看清来人是云锦。
此时只听沈倾从说道:“这次你把丁十八放回来了,但为什么不见冉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