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君闻言大怒,但怒色一闪即逝,他也是一派之主,行事自然不能太过冲动,此时便道:“区区乌蛮之地有何去不得?”说完这话转头又对百里绮文说道:“师妹你在这里等我几天,我去给你取来冰灯山茶,若是有人欺你,你自可找卓宗主给你撑腰。”
白九君只是放心不下百里绮文,乌蛮之行凶险异常,自是不能带她前去,思来想后,白九君唯有托付卓亦疏保护百里绮文,白九君知道卓亦疏性情桀骜,自己出言相托他定然不会回绝,是以此时便道:“卓宗主可否代我护她无恙?”
卓亦疏轻佻一笑,正欲应允,却被冉吟怀抢道:“聂城主即已说要替你师妹瞧病,那就一定不会害她,白庄主又何必来差遣我家公子。”
庄修平等人听后暗暗点头,先不说合欢庄与孔雀连城之间的往事,就是白九君也已和孔雀连城结了梁子,卓亦疏若是答应他看护百里绮文,此举必会惹怒孔雀连城,金宵宗根本没必要为了合欢庄得罪孔雀连城。
冉吟怀说完这话却见卓亦疏神色不悦的看向自己,便知他动了气,以他的傲岸性格自是会应允白九君。
沈倾从忽然低声道:“冉姐姐说的有道理,苦参和尚此举明显是在为难白九君,先不说冰灯山茶在不在乌蛮孟家,就算在,想必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想必是聂城主太过仁慈,所以苦参和尚就用这种方式为师父出气,想要借乌蛮孟家之手除掉白九君。”
卓亦疏本不屑于这些阴谋诡计,孔雀连城要想对付白九君,大可以来找自己,自己与白九君大战一场便是,卓亦疏暗道:饮怨剑和灵犀剑法定能胜的过影灼剑和悲欢无合剑法。
卓亦疏的想法尚还是江湖中比武斗狠的方式,实不是一派宗主的作风,所以云锦临终时曾对沈倾从说:卓亦疏可聚人但却不能用人。
沈倾从还欲相劝,但伤势扰乱思绪,一时间竟想不出来说辞。
这时又见云潇湘上前说道:“公子三思,你若是得罪了孔雀连城,那可就没人给你的倾从治病了,天下虽大,但你还指望有第二个人能有这般医术吗?”
云潇湘所言说到了卓亦疏的软肋,此时便也惊觉:险些坏了大事,倾从的伤只有孔雀连城能医,实是不能得罪他们。
而沈倾从听到那句‘你的倾从’时立刻脸色一红。
云潇湘冲她微微一笑,昔年云锦就十分喜爱沈倾从古灵精怪,总把她当成自家孩子般宠爱,云潇湘知道如此,对沈倾从也就爱屋及乌,也把她当成晚辈疼爱。
白九君眼见卓亦疏沉吟不答,心中不禁暗道:我只以为卓亦疏是仓促之间做了这个金宵宗主,却不想这些人竟然如此忠于他。
明显是冉吟怀和云潇湘的话说动了卓亦疏,否则的话他必已落入白九君的圈套。
辛夷忽道:“白庄主大可放心前往,孔雀连城在江湖中也是略有薄名,绝不会欺辱一个孩童的。”
白九君也知再别无法他,只能应允,向众人一抱拳,说了句:“我去去就来。”然后转身离去。
待白九君走远以后,苦参和尚回过头看向辛夷,辛夷却是低下头轻声道:“师兄莫要怪罪。”
苦参和尚看了她一会,然后却是笑道:“你就是心肠太软,不过我不怪你,就算你不说那话,聂城主自己也会说的,你这个做徒弟做师妹的也只是给我爷俩取中调和了而已,再说咱们孔雀连城也不能真的去欺负一个小孩子。”
辛夷嫣然一笑,说道:“还是师兄最懂我了。”
苦参和尚却道:“你别这么说,青琅轩是个醋坛子,你说我懂你,他非得怒火中烧不可。”
青琅轩虽然不苟言笑,但在苦参和尚面前却仍如一个小孩子般,此时讪讪一笑。
苦参和尚看了聂天成一眼,然后又道:“我走了。”
聂天成却道:“等一下。”
苦参和尚仍是头也不回,边走边说道:“琅轩你准备准备,明天巳时前后我就回来,你以五禽功给我做引,我用灵枢功给沈姑娘治伤。”一个‘伤’字刚刚落下,苦参和尚便即出了大门,忽然又道:“卓公子不用谢我。”
说完之后身形一动,施展轻功而去,却留下大笑之声回荡在圣应峰上。
卓亦疏却是一愣,然后也是开怀大笑,两人笑声交替混杂,在这圣应峰上传出数里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