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兰陵剑派自诩名门正派,与云潇湘这种善使蛊毒的人物可谓势不两立,但一来云潇湘已经脱离了毒王谷,二来云潇湘还舍命救了尹笑生,兰陵弟子自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是以极为担忧云潇湘的安危。
沈倾从又道:“上官帮主他们都在尤良工家中。”
说完之后沈倾从便与卓亦疏直奔嵩阳观而去。
两人来到嵩阳观外,卓亦疏本想直接冲进去,但却被沈倾从所阻,只听她说道:“佘余诡计多端,与他对敌不需要讲什么江湖道义,咱们没必要跟他正面硬碰,更何况云夫人和孔雀连城的人都还在他们手里,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沈倾从所说的‘他们’自然是指佘余和呼延朗,佘余既然出手搭救呼延朗,说明毒王谷和文隐阁必然关系莫逆。
以卓亦疏的性子本是不屑于这般躲躲藏藏,但此时即是沈倾从这么说了,卓亦疏自不会拂了她的意思,便即点头应允。
两人潜身入观,丝毫没有显露踪迹。
二人来到大殿外,潜身隐匿于此,偷眼向殿内看去,只见佘余和呼延朗果然都在这里,殿中东北处坐着一众道士,必然都是嵩阳观中的人,为首的道长年过半百,此时正盘膝闭目,一柄拂尘放在身前,身后是十余名嵩阳观弟子,这些人显然都是被囚禁在此,但却均无害怕之意,都在闭目盘膝。
大殿西北处,辛夷正在那里给宁珂治伤,苦参和尚与青琅轩也在那里,这二人不但均已受伤,而且行动被阻,必然是被人封了穴道,这时更是听青琅轩不悦道:“你何必给他治伤,这个宁珂不是好人。”
呼延朗冷哼一声,青琅轩与他怒目而视,要说此时呼延朗想杀青琅轩只是举手之劳,但呼延朗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冷笑道:“要不是这个丫头有言在先,我非一掌打死你。”
旁边的嵩阳观主却忽然说道:“就算你杀了他,那位姑娘也不会见死不救。”
这话倒也不错,辛夷的性格与聂天成最像,乃是‘医者父母心’,见到重伤之人,就算对方是十恶不赦的人物,却也会全力医治,所以嵩阳观主的话不无道理。
青琅轩与辛夷情投意合,自然深知她的性格,但嵩阳观主的话无异于除去了呼延朗的顾虑,若是呼延朗凶狠一些,恐怕已经对青琅轩痛下杀手了,所以青琅轩瞪了嵩阳观主一眼,然后却也长叹一声。
屋外的沈倾从向卓亦疏示意向殿中神像前看去,卓亦疏点了点头,他早已看见神像前的供桌上躺着一人,自是云潇湘。
供桌上的贡品早已被打落在地,云潇湘安稳的躺在上面,双目紧闭,纵然离得极远,却也能隐约见到云潇湘呼吸微弱。
眼见于此,卓亦疏和沈倾从皆是长出了口气。
这时却又听佘余说道:“呼延老前辈可不要上了这个道士的当,咱们占了他的道观,他巴不得咱们受挫呢,你要真杀了青琅轩,辛夷必然会对你和宁珂的伤袖手旁观。”
苦参和尚冷笑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呼延朗说道:“我这点伤不足挂齿,只不过宁珂这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留在阁中能助阁主成就大事,所以他不能就这么死去。”
“文隐阁志在天下。”佘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杨阁主能有呼延老前辈这样忠心耿耿的下属,何愁大事不成。”
呼延朗也不管他话中的意思,而是开口道:“那个女子你打算怎么办?”
呼延朗说的自然是云潇湘。
佘余神色一动,然后深情款款的说道:“她是我最爱的毒妃,但她却背叛了我,所以我要亲手用洞杖杀了她,以此来展现我对她的爱意,想必她泉下有知,自会含笑九泉。”
佘余这人执拗偏执,心思与常人不同,他认为能挽回云潇湘爱意的最好办法就是亲手残杀她。
呼延朗也是脸色一变,但他不愿再在这事上多言,于是便道:“佘谷主与我们合作,必能成就大事,将来杨家重掌天下,我自会向皇上保举,封你一个真正的王号。”
毒王谷只是江湖门派,并非朝廷中的王号。
佘余却冷笑道:“恐怕任何一个朝廷都不会有‘毒王’的封号吧。”
呼延朗笑道:“这个不必担心,只需换个字就是了。”
“你们杨家得不得天下我不关心。”佘余说道:“我救你是安大人的意思。”
呼延朗脸色微变,却也并未发作,而是冷笑道:“哦?难不成跟着一个大唐的将领会比跟着杨家皇室更有前途?”
看来呼延朗很想将毒王谷收为己用,从这点也不难看出杨家与安禄山只是貌合神离,相互利用而已。
哪知佘余再不理他,而是迈步向云潇湘走去,并且语气兴奋的说道:“我该亲手杀她了,让她到九泉之下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