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哈哈大笑:“不错,正是花前醉。”
“看来阁下去过武当山了。”卓亦疏笑道。
听得此话,那人却是摇头道:“这花前醉是我在兰陵得来的,是从王少伯手里赢的。”
“哦?少伯兄也到了兰陵?”卓亦疏问道。
此话一出,不待对方回答,却有道声音从空中传来,只听道:“王少伯来了,秦问情也来了,这夫妻俩与人对赌输个彻底,所以把带来的花前醉尽数拱手让人。”
话音一落,只见一人急掠而来,这人文质彬彬,手拿折扇,但来去如风,虽做书生打扮但却丝毫没有书生的迂腐。
这折扇书生瞬息既至,立时站住身形,又是笑道:“王少伯被人下了套,把他夫人酿制的花前醉都输了。”
眼见折扇书生突然前来,先前那人却并不意外,同样笑道:“阁下是说我骗了王少伯?”
折扇书生哈哈一笑,不予置否。
那人又道:“说起骗来,这世上可无人及得上阁下,当初你说有十里桃林,还有万家酒店,只这两句就把李太白骗的团团转,不远千里奔至你处,虽不见十里桃林和万家酒店,却得你盛情款待,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铁书先生久居关外,但却详知天下事,汪伦佩服。”来人躬身行礼,却是道出了对方的身份,竟是悬天宫之主铁书先生。
其实卓亦疏早已隐约猜出对方的身份,只是不敢确定而已,这世上善使判官笔,内力又如此高深者也唯有铁书先生一人而已。
折扇书生名为汪伦,与李太白乃是挚友,此次受邀前来,正巧遇见了卓亦疏和铁书先生,此时汪伦轻摇折扇,走到石前仔细看去,只见那诗确实工整,便即说道:“我听说王少伯也来了兰陵,所以找他去讨酒喝,却被他告知所有的酒都输给了铁书先生,在下不想白来一趟,还请铁书先生赏口酒喝。”
铁书先生乃是威震天下的悬天宫主,号称‘金银判官笔,身负铜酒壶,号铁书先生’,由此可见他也是嗜酒如命的人物,此时听得汪伦此言,却是为难道:“这壶花前醉已经赠与卓公子了,阁下要想讨要,需得找卓公子去说。”
汪伦一怔,转头看去,开口赞道:“阁下就是卓亦疏公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卓亦疏却笑道:“你奉承我也没用,借花献佛的事我是做不来的,阁下要想喝酒,大可和我一样填上这首诗。”
听得此话,汪伦登时大喜,大笑道:“填上这首诗就可以与公子共饮美酒?”
卓亦疏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汪伦大喜,再次转头看去,却又颇感为难,那诗已极为工整,要再想填句实为不易,而且他也已看出铁书先生有心考究卓亦疏,先以判官笔在石面上写下前面几句,然后让卓亦疏对之,既考文采也考武功,卓亦疏以剑力应对,丝毫不落下风,这才能得铁书先生赠饮美酒。
思忖一阵,汪伦暗道:我若再填上几句倒也不难,如今已有了头绪,可我却做不到只凭纸扇就能在石面上写字。
判官笔和折扇作为兵器都属钝器,要想在石面上刻字极为不易,铁书先生内力高深,以狂草书之毫不费力,卓亦疏手持饮怨剑,又有灵犀剑法,纵然怀抱冉吟怀也能写出,但汪伦的内力逊于铁书先生,无法以折扇在石面上写字。
正在这时,汪伦见得冉吟怀手持长剑,当即计上心来,开口道:“还请这位夫人将佩剑借给在下一用。”
冉吟怀莞尔一笑,将长剑奉上。
汪伦回道:“多谢。”心中却在惊叹:这女子竟然生的如此好看。
只见汪伦以长剑在石上写道:人归万里外,意在一杯中。
只虑前程远,开帆待好风。
卓亦疏和铁书先生见之不禁齐声叫好,卓亦疏以酒相赠。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来此,来者是个中年人,看样子丝毫不会武功,一路赶到此处风尘仆仆,脸有憔悴之色,他听得有人对诗,便即迈步而来,也不管众人如何,径直向石面上看去,先是面露赞许之意,然后取出笔墨在石上写道:
自入长信宫,每对孤灯泣。
闺门镇不开,梦从何处入。
眼见于此,众人无不大骇,这人填的四句恰到好处,可谓神来之笔,女子痴怨心上人年纪老迈的意境跃然纸上,更甚其余数句。
汪伦不禁行礼问道:“敢问阁下是谁?”
来者收起笔墨,答道:“在下杜甫。”
铁书先生笑道:“原来是少陵野老。”
杜甫说道:“这是在下自娱自乐的称号,聊以**,不敢在高人面前乱语。”
卓亦疏问道:“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杜甫答道:“听闻兰陵剑派的对头找上了门,剑圣不许门中弟子多管此事,所以李太白四处寻人前来相助,他知我不会武功所以没跟我说,但我与他既是挚友,又怎能袖手旁观,所以一路赶来,想尽绵薄之力。”
铁书先生听后却是笑道:“这次来的人各个武功高强,别说是你,就算是李太白都难以自保,阁下还是早些离去吧,免得殃及自身,白白搭上了性命。”
杜甫闻言脸色不变,兀自背起行囊向兰陵剑派而去,只是留下一句:“一条贱命何足挂齿,怎比得上我和李太白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