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十余里后,卓亦疏觉得马车走得太慢,心中颇不耐烦,便即赶走了车夫,将四颗头颅悬于马背上,然后与冉吟怀纵马疾行,直奔长安。
彼时战乱正起,是以道路极不好走,两天时间也未能走出河北,这日行至清河郡附近,再有四五十里的路程就能到达清河郡,卓亦疏和冉吟怀纵马而行,冉吟怀忽道:“公子,前面似乎有人在打斗。”
卓亦疏点了点头,便即让冉吟怀等在这里,然后自己舍了坐骑,闪身疾行而去。
行出不远,便即见到有一男子正被围攻,那男子手持长剑,身着长衫,年约三十七八,容貌极其俊朗,武功虽也不弱,但在一众高手的围攻之中仍是显得力不从心。
卓亦疏见此却是了然,围攻男子的那些人都是捉生营的高手。
眼见于此,便即知晓,必然是安禄山派人来围攻这个男子,此时那男子一着不慎,便即落败,被捉生营的人打倒在地,利刃架在颈前。
男子怡然不惧,冷笑道:“安禄山狼子野心,竟然造反称帝,甚至还意欲让河北诸郡全都归附于他,别人都怕他,我李萼却不怕他。”
捉生营的一人说道:“死到临头还嘴硬。”
李萼冷笑道:“李萼技不如人,落于贼寇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捉生营那人冷笑一声,便即挺刀相送,意欲将李萼枭首。
卓亦疏疾发拈花剑气,此时他的武功经苍玄真人指点后早已是今非昔比,拈花剑气威力更胜从前,一经发出,转眼即至,捉生营那人立时倒地而亡。
李萼本已闭目待死,却忽听得‘扑通’一声,睁眼一看,见得捉生营那人已然毙命,旋即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少年冲入敌阵,只凭一双肉掌便即打退捉生营诸人,抬手间已连杀数人。
捉生营的人被卓亦疏打的措手不及,便即纷纷后撤,为首的一人寒声问道:“阁下是谁,竟然敢管捉生营的事。”
卓亦疏闻言却是满脸的轻佻不恭,冷笑道:“你们回去给安禄山带个话,就说我卓亦疏来了河北,过段时间就去洛阳取他性命,让他给我好好等着。”
此话一出,捉生营众人纷纷大惊,既是惊愕于卓亦疏的狂妄,也是曾经听过他的名声,领头那人便即说道:“原来阁下就是卓公子。”
卓亦疏冷笑一声,说道:“还不快滚,要是等我改变了主意,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捉生营首领暗道:卓亦疏手下都是奇人,而我们并不占优,等回去点齐人马再来与他分个高下,现在却不用吃这眼前亏。
当下捉生营尽数退走。
李萼眼见卓亦疏性情桀骜不驯,心中依然十分钦佩,后又听得他自报名号,知道他就是卓亦疏,更是惊喜交加,此时便即上前说道:“李萼久闻卓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盛名无虚,在下实在钦佩。”
卓亦疏笑道:“李萼大人。”
“公子杀了段子光,夺回了忠臣首级,此时已然传遍河北诸郡,公子豪气干云之势,李萼实在钦佩,当真思之神往,今日得见高贤,幸何如之。”李萼由衷说道,心中也是暗道:原来卓亦疏果真如传说中的那般是个少年英才。
“李大人因何得罪了捉生营?”卓亦疏问道。
李萼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本是在清河郡为官,如今安禄山起兵造反,我便力劝太守起兵伐之,以正国威,但太守大人却忌惮安禄山的威势,始终不肯公然反抗,前些天段子光带着李憕、卢奕和蒋清三位大人的头颅来清河郡,以此威慑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只得应承,后来段子光死于公子之手,我听后立即去见太守大人,劝他出兵攻打叛军,太守大人得知段子光已死,终是下定决心,这才派我前去联络平原郡的颜真卿大人,两郡要遥相呼应,以此对抗安禄山,哪知我刚一出清河,就被捉生营盯上了,想来他们守在这里已久,只要有人出城联络其余诸郡,捉生营就会出手袭杀,以此来杜绝诸郡联手,幸而卓公子及时赶到,这才救了我的性命,李萼感激不尽。”
说着话又行了一礼。
这时冉吟怀也走了过来,见到此地情景便知卓亦疏已经料理了敌人,便即站在他身旁。
冉吟怀牵来了两人的坐骑,那上面放着四颗血淋淋的人头,李萼见之便即说道:“这就是三位大人和段子光的人头吗?”
卓亦疏微微一笑,冉吟怀说道:“我家公子正要将三位大人的首级送去长安。”
听得此话,李萼却是微微一怔,思忖片刻后说道:“公子,在下有一言,需得说与公子。”
卓亦疏说道:“但说无妨。”
李萼说道:“此前段子光带着三位大人的首级游走于各郡,威胁各郡归附叛军,各郡太守摄于其威,不敢忤逆,如今段子光已然身死,公子何不将他的首级送到平原郡,由颜真卿大人示于各郡,如此一来,必能壮大我**声势,各郡太守见了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如此才会甘心与颜大人联手抗敌。”
听得此话,卓亦疏也是心中思忖,旁边的冉吟怀说道:“公子,这位大人言之有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联合河北诸郡,方能与安禄山抗衡,只要安禄山后方不稳,正面战场就会有诸多顾忌。”
李萼也道:“现如今朝廷本就落于下风,若是再无后方牵制,恐无力阻其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