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察觉的卓亦疏的到来,琴声登时而止,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果然知音难觅,除了那人之外,世上再无别人知我心境。”
卓亦疏走上前来,河边的风陡然而起,翩翩公子立于河风之中。
怪人转过头来,却是惊道:“饮怨剑。”
卓亦疏轻笑道:“还算你有些眼力。”
怪人闻言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说道:“若我猜得不错,公子应是卓亦疏。”
“正是。”卓亦疏也不隐瞒,继而问道:“你又是谁?”
“早就听闻公子卓尔不群、疏狂入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可惜并非是我的知音啊。”怪人站起身来,行礼道:“在下薛业。”
“阁下在此弹琴取乐,原来是为了等待知音。”卓亦疏如此说道。
薛业闻言却是苦笑道:“想我年少之时,心中所愿唯有考取功名,只可惜屡试不中,次次名落孙山,后来只得弃文学武,虽在江湖之中得些薄名,但始终不曾有知音懂我心意,心中无比烦闷,遂寄情琴声之中,感到了伯牙绝弦的苦楚。”
伯牙子期,知音难遇。
当年一曲高山流水觅知音,后来钟子期身死,俞伯牙只得破琴绝弦,没想到百年之后,江湖中还有一人也是如此,知音难觅,心中悲戚无比。
薛业又道:“江湖之中多是草莽,大多是焚琴煮鹤之辈,血雨腥风多之,行于江湖二十余载,仅知音一人而已。”
听得此话,卓亦疏却道:“知音难觅,有一二人足矣。”
薛业眼中一亮,随即却又暗淡下去,悲声道:“只可惜我这唯一的知音就要死了。”
“哦?”卓亦疏疑道:“是因为得了重病吗?”
薛业摇了摇头,说道:“那人好好地,若是不出意外,自可长命百岁。”
“那为何要死?”
“因为她被人囚禁了,囚禁她的大恶人逼迫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我知道她的性子,必然不肯逆来顺受,肯定会以死明志,所以我说她就要死了。”
“你可以去救她。”
“不行。”薛业说得很干脆,只听他解释道:“因为那个大恶人也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背叛他。”
原来他的知音和恩人处于对立面,却把他置于两难境地。
只见薛业连连叹息,显然是左右为难,旋即踱步至鬼头长枪的旁边,伸手抚摸枪身,哀叹许久,忽而手中一动,鬼头长枪被他快速拿起,然后劲力疾发,鬼头长枪犹如离弦之箭,立时向卓亦疏袭来。
卓亦疏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但却并不慌乱,手中发出拈花剑气,鬼头长枪来势被阻,‘当’的一声飞至空中。
薛业纵身而起,伸手接过长枪,旋即枪尖一点,直奔卓亦疏而来。
卓亦疏轻笑一声,取出长剑抵在来袭的枪尖上,两人登时斗在一起。
薛业的枪法矫若游龙,而且诡异难测,恶鬼口中吐出枪尖,让人不禁心惊胆战。
卓亦疏也是丝毫不让,掌中饮怨拥有绝世锋芒,睚眦凶神恶煞,气势之强丝毫不弱于鬼头长枪。
楚河边,恶风呼啸。
卓亦疏探剑在前,挡开薛业的长枪,旋即进招袭杀,灵犀剑法巧捷万端,让人防不胜防。
薛业脸色一变,长枪一抖,宛若蛟龙出海。
灵犀与蛟龙撞在一起,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两人斗过二百余招,卓亦疏暗道:这人的枪法倒也精湛,实是颇为难得,但我已有胜他之法。
念及于此,卓亦疏就要变招,却见薛业疾行而退,卓亦疏心中疑惑,也不去追击,只听薛业说道:“卓公子果然神功盖世。”
卓亦疏轻笑道:“你是在试探我吗。”
薛业正色道:“颇为得罪,公子勿怪,只因沈姑娘身陷重围,非得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去救她不可,沈姑娘曾说卓公子一定会来,但我没见过公子出手,所以方才斗胆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