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院外徘徊了短暂的几十秒,仍然没见到平常楼内的那些人,越想越不对劲,他故意绕到后面的巷子,乘机往沈宝华的房间望了望,看到那里虽然开着窗,可他上次留意到的那盆君子兰不见了。
这已经是一个很明显的报警信号。
危险!
他没再多想,赶紧离开了那里。
他在这里比较熟识的人只有沈宝华和方伟伦,如今沈宝华不在的话,他只能找莫忱到联络站去打探他的消息,也就是余克敬的家里。
但是方伟伦他没有办法直接联络上。
那晚方伟伦在“大世界”历险后,第二天他去到“办公室”,马上将情况报告给了沈宝华。
沈宝华说:“你有没有和认识你的那个人说过什么重要的信息?或者你有没发现在路上被人跟踪?”
“处座,那晚我离开大世界就直接回家,没有发现被人跟踪,只是在外面恰好遇上了李驯。”
“哦?他去那里干什么?你是不是还在监视郑坚忠?”
“是,处座!”
沈宝华沉思了片刻,才说:“那也许他们的目标也是郑坚忠,这倒不奇怪,这样吧,你这几天回家暂避一下,这里你就先别来了,好好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
“明白。”
方伟伦听到沈宝华说的话,此刻他渐渐的放下心来,现在他正好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而他在公共租界里的“家”,应该暂时还算安全。
他们情报处的办公地点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开的一家公司,别人要想从那里找出什么破绽可不容易,更何况他们知道巡捕房里有一些华人探长,就是他们“团体”的安插进去的专属情报员。
尽管他们之间互相不认识,但是探长们对他们这些人多少肯定会有暗中帮助。
但是沈宝华的大意,正好就给了卓杰生下手的机会。
没过几天,日本宪兵队联合工部局警务处,根据卓杰生提供的信息,带人将沈宝华的“办公楼”团团围住。
之所以他们动作这么快,主要是因为方伟伦暴露了自己的踪迹。
爱多亚路的军统情报处,从早上出门刚到这里没多久的沈宝华听到外面的一阵喧闹声。、
有人已经提前发现外面的异常,一楼的人已经开始先乱了起来,有个组员上楼报告说:“处座!外面来了很多日本宪兵和巡捕!”
“知道了,别慌!过来帮帮忙。”
那人说:“这些巡捕平日里对我们可是不管不问,难道是有人去告密?”
沈宝华喝道:“别瞎猜,不管他们要怎么样,我们什么也别说,他们要是有证据,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知道吗?如果没有证据,那根本不用怕他们。”
组员仍然还是有点慌神。
沈宝华又说:“快把这些纸给烧掉,虽然这些东西并不会让他们察觉出什么,但是也不能让它落到日本人的手里去。”
组员赶紧听命将他刚才正在看的文件拿来销毁。
沈宝华站了起来,他走到窗边,将屋内的窗帘拉开。
他想了想,又将窗内的那盆君子兰挪了下来,放在地上。
做完这些以后,沈宝华镇定地点燃了一支香烟,假装在和那人谈事情,只不过他才将吞云吐雾进行到一半,就被门外的巡捕闯进来了。
无需跟他们多说什么。
沈宝华跟着他们走了,他想他们不一定非得掌握了多少重要的证据,也有可能仅仅是因为怀疑而盲目办案。
整栋房子人去楼空,所有在那里的人员都被抓到工部局巡捕房。
不过日本人并没有在这里找到方伟伦,所以没有进一步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叛乱分子。
巡捕房给他们安上破坏治安的重庆分子罪名,希望他们自己把罪行供认出来,这简直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