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忱来通知李驯和卫致良去亚尔培公寓送沈宝华去码头坐船,但是他是空手来的。
李驯问:“莫组长,上次我跟你说让周书记帮我们换个身份证明,他没答应吗?”
“老师有很多事情要忙,他暂时顾不上。现在你们还是不要乔装了吧,你们坐在车上,别人也不一定能发现得了你们。再说他们上次刚出了事,不可能这么快就又知道我们的动向吧!”
卫致良心有疑问,“那谁把沈处长送上船,万一别人在码头想要动他怎么办?”
李驯说:“当然是你啊,码头人多,没事,他们不一定敢下手,等你把沈处长安全送上了船,我们才回来。”
莫忱好像还要去上课,他走了。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放弃学习。这一点跟他们几个人很不一样,也是李驯无法理解他的地方。
卫致良又说:“李大哥,我还是觉得不妥,如果我不乔装成红头阿三,他们肯定早就已经在内部公布了我的画像,要是我在码头被他们发现,恐怕就算沈处长不出事,我也还会再被敌人跟踪一回。”
李驯说:“你的设想颇有道理,他们有没在码头设伏,这个真的不好保证。”
“那我要怎么办?”
李驯想了一下,说:“实在不行你还是把你的头巾带上吧,你也提一个手提袋,装上你的那些东西,如果码头附近真的有他们的人,你找一个隐蔽的地方,重新乔装一下,不就可以脱身了嘛!”
“嗯,看来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只要我们能不被红头阿三盘查,用我本来的身份进了公共租界,不过他们上次在老闸捕房不知道有没注意到我,就算我打扮成红头阿三,也不一定能瞒过他们啊,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李驯埋怨:“你别多想了,这件事情我们俩没办法推脱。我也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不派别人去执行这次任务,我们刚从鬼门关回来,又要再抛头露脸,难道其他行动小组的人都被捕了还是另有别的任务?”
莫明一直没吭气,听李驯这么说,他道出实情:“李大哥,这次周书记好像只与我哥有联络,我们二组另外其他的人现在都有危险,据说其中那个刘寿东已经好几天都不见下落了。”
“啊,这么严重的情况,怎么没听莫组长说起过?”
如果这个组员是被巡捕抓去了,那莫忱和他们所有人都可能会很危险。
莫明又说:“他毕竟是和我们同村一起从小长大的,我哥相信他不会叛变,一直瞒着不让我们说。”
“那怎么不派人去找啊,是被捕还是遇害总得有个消息吧?”李驯对这个刘寿东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如果当面见到了人可能还认得,光说名字的话,他当时在曙光村的时候,这个人的名字好像没常听他们提起过。
卫致良说:“算了,这件事情等我们从码头回来再说吧,我也没听莫大哥说过。这个刘寿东我认识,他以前喜欢去赌博,没准是又躲在哪里烂赌也说不定呢。”
“好吧,我们先去沈处长家里。”李驯并不担心这次护送沈宝华的任务,他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但是卫致良的任务不同,他面临的风险比较大,再说沈宝华也确实比他们更重要,他的安全怎么也比他俩的安全更关键,他已经刚被抓了一次,容不得再出事。
从上海到香港有很多游船,经营这条航线的主要有轮船招商局、英资的太古轮船公司、怡和轮船公司,日本的邮船株式会社等等。
这类班轮中许多都是国际航线,上海至香港只是其中一段旅程。
沈宝华的票买的是太古轮船公司的,也是害怕汉奸再从中做梗,莫明用了别的身份去找黄牛买的。
李驯和卫致良赶到余克敬的家里,余克敬果然很有办法,他将那辆汽车的牌照又换了一个,因为上次去接沈宝华回来的时候这部汽车的信息已经暴露,保险起见,短期之间他又给汽车套了一个牌。
他并不觉得这样很麻烦,那些汉奸太猖狂,还是小心一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