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起身又躺回了床上,摆了摆手道:“记得把我门关上,我今个不太舒服,不想做事,功德本送来也不用拿来给我过目了,今日你们便辛苦些吧。”
说着用法术把他推出去了,又顺便封上了门。
“小没良心的,你居然敢把我轰出来,你给我记住,我这就走,你永远别想见到我。”
她叹了口气,听到白霜还在门外,像是在试探她,她故意说道:“我的鬼差,别忘了啊,杀人放火都不管,只要脸好看就都带来。”
只听白霜骂骂咧咧的走了,她苦笑了一下,又在床上躺了一会,觉得毫无睡意,起身坐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瞬息琴变了出来,几个琴音响起,那被她养在琴中的两只小鬼冒了出来。
她看着才被她放出来便在打架的一黑一白小鬼,拿起桌子上糕点,咳了两声,见两只小鬼都眼巴巴的看着她后,说道:“去孟婆处,要两壶黄泉酒回来,谁先回来,这些糕点便都是谁的。”
两只小鬼争先恐后的出发了,本就是霜月剪纸变出来的,两只推搡着,便从窗户的缝隙中出去了。
霜月放下了手中的糕点,突然盯着这琴发了会愣,这世上,恐怕再无人能听出自己心中所想了,真是不值得啊,什么都没得到,还丢了一位难得的知音。
她闭上眼,忍住要流下的眼泪,深吸一口气,便起了琴音。
所弹的,便是那首镜花水月。
缘起缘灭,爱恨纠葛,如同这镜中花,水中月,看不见,摸不着,终究是一场空罢了。
琴音落后,门口再度传来了敲门声,十分缓慢,又像是有些犹豫。
她知道是谁来了,心开始胡乱跳着,又带着些凉意,她回想起她落在水里那种窒息的感觉,瞬间让她难受极了。
她怒道:“别敲了。”
敲门声停止了,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嗓音响了起来。
“阿月....我是炎曦。”
心跳着跳着,瞬间跳空了,她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她觉得自己快忍不住想要发出声音来了,便发狠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腕处,血瞬间顺着嘴角滴落到了琴上。
门外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又再次响起:“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想着你现在应该不太开心,我进来陪你好吗?”
琴上的血越来越多,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心痛一些,还是手更痛一些。
霜月听到她的小鬼已经回来了,在门口哐哐哐的敲着门后,便从窗外飘了进来了,两只小鬼叽里咕噜的在她面前说着是谁先回来的,果然啊,这纸变的小鬼,既不会看表情,也察觉不到情绪,只会听命令和相互打架。
她嘴上把自己的手松开了,几个琴音起后,两只小鬼有些生气,骂骂咧咧的数落她不讲信用,她手上又是几个琴音,两只小鬼才瞬间乖了,对霜月翻了个白眼后进了琴里。
这时,门动了一下,霜月站了起来,有些惊慌失措,她知道,她封住的门被解开了,推门声响起,她激烈狂跳的心瞬间停了下来,她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只想落荒而逃。
她全身发着麻,脚上仿佛有千斤重般,一步也移动不了,她呆呆的看着炎曦着急的走向了自己,把自己正滴着血的手拉起,皱着眉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来抱住了她的手腕处。
弄好了之后,她看着他正想抬起手来摸自己的脸,她面无表情的退了一步,炎曦的神情有些尴尬,但还是温柔的看向她,柔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有些不舒服?”
心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她突然想起来了他也是这样看着别人的,瞬间觉得有些恶心,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现在有些恶心,麻烦你先出去,我既然封了门,便是不想见人才封的,请你出去吧。”
炎曦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涩声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霜月忍住心痛,背过身去,咬了咬牙,说道:“若是你指凌寒的事,我过几日,会同你解释清楚的,只是现在,请你出去吧。”
背后的人站了许久,便从走了出去,她再忍不住情绪,瘫倒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身子扑向了桌子,把头埋进了手臂里,无声的流着眼泪。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冥界的夜晚开始降临,四处的鬼差开始点起了灯,霜月听到殿里的小鬼差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冥王大人,你醒了吗?是否要在你房里点灯?”
“不了,去别处点吧。”
霜月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已经变得沙哑起来。
小鬼差走后,她在黑暗中任凭心中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可最强烈的,便是她见到他拉着别人,对着别人温柔的笑着的时候,还有阿柔跪到在自己面前时,一字字诛心的话语。
她抬起头来,看到了门口摆放着的两壶酒,用法术隔空取了过来,灌进喉咙里,她不知是黄泉酒已经经过孟婆改良,变得无比浓烈,还是她忘了自己口中还残留着手腕处的血,酒被一口呛了出来,口中带着一丝腥甜。
不知为何,火立刻直上心头,又拿起酒来,接着灌了下去,两壶下肚,她已经有些头昏眼花,内心那团火却并没有因此消下去,反而在心中越烧越旺。
她一把把两个酒壶摔碎到了地上,走出了空无一人的二殿,往那月半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