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上的碎石被顷刻掀飞,百足敲动地面齐齐发出刺耳鸣响。
突如其来的变故里,少女吓得连连后退,腿脚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张成雪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那恐怖如恶鬼的身影高速逼至,她同样大惊失色,再也维持不住那份端庄仪容,灵力涌动,转身狂奔。
张守鱼只觉得心跳都似一停。
他反倒没有过去惊慌,那巨型的蜈蚣武将虽是朝着这边冲来,距离他们却还有一段距离,他强自镇定,移开目光,微抖的双手抱起了身后战栗的少女,提了口气,朝着竹林处奔去。
外面的人群同样纷纷逃散。
瘆人的阴风吹上背脊,衣衫猎猎作响,仿佛有只手掌贴着后背推着他前进,一直奔至竹林之外,张守鱼忽然停下脚步,向后望去。
俞潇婉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心想少爷你倒是快跑呀,这时候怎么还有闲心看戏?
那蜈蚣武将不知为何停下了身影,它大半个身子已然拔出,停在了滩涂上,小半截身子犹在水中,他胡乱挥动着长刀,身子却似是因为恐惧而匍匐了下去。
云霄忽然散开。
正午的光落了下来。
凤唳声陡然响起,如长空亮剑。
七位修士纷纷停下了身影,凝望着云霄散开的那一处,神色各异。
一道红羽落了下来。
接着,漫天流烁的光都像是实质化了一般,纷纷飘坠如雪。
那巨大的蜈蚣武将疯狂挥刀,将漫天红雪斩得粉碎,身子却再未向前,而是向着寒河之中飞快倒退。
张守鱼望着那一片片红羽,只觉得熟悉,紫庭之中似也有着冥冥的呼应,他却无法真实地忆起。
天穹之中,一道流火般的影子落下。
一个须发皆白的古瘦老人盘坐在火凤之上,麻衣大袖飘摇。
“这是……”陆卓三剑悬立周身,出声询问。
“衡名宗那位最神秘的供奉,柳谨柔的师父,据说传承了上古时期火凤的血脉,只是没未有人见过他出手……”七人之中唯一的女子修士沉闷作答。
她的名字叫做方清吟,曾与柳谨柔并称为当时的两大天之骄女,只是后来柳谨柔跟随了那位高人修行,再也不露世面,而她亦是传承家业,力排众议成为了方家最年轻的家主,但那更多的是对于家族的责任,心中痴于修行的她,其实在内心深处,是很羡慕柳谨柔的。
如今那道火凤落下,他们七人联手都束手无策的大蜈蚣,竟被吓得逃窜入河,可见那白衣老者是何其强大。
她的心里便愈发不是滋味。
修行路上,名师的传承太过重要,在今后漫长的修道岁月里,她很有可能永远也无法追赶上柳谨柔的步伐了。
而在她的思绪之间,以那青衣剑客为首的三位修士已然冲杀过去,要将蜈蚣拦在河岸之上。
火凤巨大的身影于此同时落下。
它死死地扣住了无头武将的身体,尖锐如刀的爪子撕扯着他坚硬如磐石的新生肌肉,武将断裂的脖颈处发出凄厉的惨啸,他挥动长刀拼命斩向那头凤凰,老者手诀不停掐动,那细长刀锋所落之处,皆撞上了无形的屏障,惊起了片片白色的涟漪波纹。
在许多人都震惊于那白衣老者的强大之时,方清吟忽然想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以那老者的修为,撕扯无头武将崭新的身躯都如此费力,那先前蜈蚣武将胸口那个巨大的血洞又是何人所为?
就是那个巨大的血洞另其修为流逝,盔甲破碎,身躯腐烂,如今不得不以极大的代价重塑身躯,作拼死一搏。
那血洞是被何物洞穿?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