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钦差行辕门外车水马龙,宁远军二十营的营官校尉、参军帮办等悉数汇聚到盛家花园。
陆飞特别交代了,今天宴请宁远军众将士,免去一切礼仪。由陆府大管家陶展,在门外迎宾,与客人打了照面之后,再由专人的引领下进入设在东花厅的筵席。
“这规格可不低啊!都说钦差行辕的门难进、事难办、脸难看,可咱们这一路过来,咋感觉是进了酒楼剧院了似的,你看看,人家对咱们多客气!这场面摆的,倒像咱是钦差大臣一样。”校尉王祥坐在桌前,磕着瓜子道。
“是大排场啊!只是,昨晚高将军让咱们带上银两,见机要做一做表示,王兄,你看这事咋弄啊?”翊麾校尉杨一兴,自知不通人情世故,特地向王祥请教。
“我说老杨,送钱的事,你着啥急?!你没看到西侧厅里的赌桌嘛?那就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被堂堂钦差陆大人宴请,又是这样的待遇,那够我回家吹上好几年了,花上几百两银子,那也值啊!”
这时从厅门处传来一声“钦差大人到!”
话音未落,原本还是嘈杂喧哗的厅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只见,从门外走进一位身着华服,头戴玉冠的俊朗青年,在古铜色的脸上,仍能看到战火硝烟所留下的特殊印记,眉宇神色之间更是透露出一种强梁般的霸气。
众人见到钦差,连忙躬身行礼。
却见陆飞摆了摆手道:“诸位弟兄、诸位老哥,不必多礼!我陆飞和诸位一样,都是舞枪弄棒的出身,虽然穿了身钦差的衣服,但是那些个繁文缛节啊,他娘的,在我这里全都不受用!
我在东宁的时候,就听说了,宁州卫的将士,个个都是铁汉子、真男儿!所以今日特地请诸位赴宴,就是想和诸位兄弟交个朋友!
所以,诸位要是看的起我陆某,今晚就别‘陆大人长,陆大人短’的了,咱们今天士关起门来喝酒,尽管兄弟相称。谁要是再叫错了,嘿嘿,大伙说怎么办?罚酒一坛!大家说好不好啊?!”
众人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钦差大臣,竟是如此的接地气,陆飞几句话一说,便燃起了战火般的兄弟情谊,哪里还有半点不好的道理。众校尉振臂大呼:“好!好!好!”
陆飞接着道:“今晚兄弟们尽管敞开肚子喝,我特地托人人,从东宁运来了五十坛上等的花雕酒。嘿嘿,这可是咱们殿前司都点检卫大人的私藏啊!花多少银子都买不到的!”说着,陶展就已经命人把酒坛子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浸满屋子
众人一听,喋喋称奇,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喝到,禁军第一人卫大人的私藏,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还有的说,卫大人的私藏,陆虞侯竟然一股脑就拉了五十坛过来,可见陆虞侯在朝廷里的根儿,可深的去啦,今日如此看得起咱们,咱们可要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以后还要仰仗陆虞侯的提拔。
军中生活枯燥,酒,就成为了一样不可或缺的东西。酒可消愁,可打去寂寞,可帮助睡眠。军中之人,无不爱酒,更不乏懂酒之人。
当众人闻到飘来的酒香之时,就知道了陆虞侯所言不虚。这样的美酒,校尉级别的下级军官自然是难以享用到。有些个馋酒的,早已在吞着唾沫,迫不及待地朝酒坛望去。
酒过三巡之后,陆飞愈发地豪情万丈、气冲云霄,端起一坛子酒,一个一个的依次跟在座的校尉干杯。
上级军官和下级喝酒,从来都是点到即止,只有下级军官排队敬上级的,哪有向陆虞侯这样亲密无间、毫无架子的。
一个校尉本已经喝的七荤八素,和陆飞再干一碗之后,红着眼睛道:“陆大人!今日得见,您真乃当世豪杰也!以后若有用得到我马某的时候,我必当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