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天杀的王八羔子、酒囊饭袋,出了会去城里赌钱喝酒,还能干点什么事?!啊?跪舔姓陆的时候倒是挺来劲嘛?今天校场大练,谁的营里要是少了一人,我打你们谁军棍五十!”中军大堂里,宁州将军高不同,怒气冲天地骂道。
他先是因为自己高家的独苗高小福犯事,被陆飞讹诈了二十万两银子,又被他压住了风头,手下的校尉们整日里围着钦差行辕转悠,只要天一黑,就一个猛子扎到城北陆飞的园子里喝酒赌钱去了。堂堂一个四品将军,约束不住自己麾下的校尉,面子上哪里还挂得住啊?今天一早起来,发现自己那不成器的操蛋儿子又溜了出去,更不知道身在何方,这一肚子的恶气,就全都撒在了面前二十多个校尉的身上。
“大帅……人家陆大人毕竟是皇上钦点钦差大臣呀!您用‘跪舔’二字是否有点……这个……是吧?再说,咱们宁远卫尽是老兵油子,还有吃空饷的,冒名顶替的,这大帅您都是了解的呀,一时半刻的哪里是能把人集齐的嘛。”高不同面前一个胖乎乎的校尉腆着脸皮道。
这人名叫马友才,是宁远军中一个“甲字营”的校尉,近一个月以来,拿了陆飞的好处最多,又是宁远军中的老把式,十来年前就已经翊麾校尉,所以才敢顶着高不同,回了两句。
其实马友才心里早就盘算通透了,在高不同这条破船上,是难得再有半点进步了,再看人家杨一兴,刚贴上陆虞侯,就被提了官职,调到淮南路放了实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所以,他铁了心要抱紧陆飞的大腿。
听到马友才的一番戏谑,高不同气得脸上发紫,细白碎米粒儿的牙齿咬得吱吱发响。恨恨地道:“好啊!马友才,马大校尉!我倒是看小了你,看来你是铁了心不想在我宁州卫混下去了?哼!不过也是,我这里庙小,哪里容得下你这尊大佛呢?”
马友才一听这话,心里不禁发慌了,高不同敢情是想要撕破脸皮了。校尉一职虽说官不大,但毕竟管着几百号人,到哪里都是吆五喝六,威风凛凛的。自己和陆虞侯陆大人虽然谈的投机,但人家却还没有和自己谈过封官许愿的事儿,这骨节眼上还不是开罪高不同的时候。于是心中万分懊悔,难怪人们都说“沉默是金”呢……
就在他一脸尴尬,不知道怎么把话给圆回来的时候,只听到卫所门前,锣鼓声震天,接着就有卫士慌忙跑入堂中报道:“秉大帅,陆虞侯携钦差行辕全体禁卫前来拜访,已到校场大门外等候。”
陆虞侯想要拜访宁远卫的事情,高不同早就知悉的。上次送银票去了结高小福官司的时候,陆虞侯就说了这么一嘴,想要带着手下人去宁远卫相互交流观摩一番,高不同权当作是一句玩笑话了,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个年轻的钦差大臣还真实“言出必行”呢!
陆飞和高不同都是位列四品,他亲自来宁远卫,不论怎么说,都还是合理的。“只是身后还带了几百禁卫,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哎!莫非又是想组团来打秋风的?……”高不同心里盘算道。
他瞟了一眼马友才,转身对报信的卫士道:“快!有请陆大人进来,啊,哪个,再备上酒席,有请钦差行辕的将士门入席!”
一听这话,原本冰冷的气氛一下活跃起来了,堂中的校尉们又开始交头接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