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拭去了李月浓眼下的泪。
李月浓猛然抬头,竟看着宁远书苍白似纸的脸上,带着一丝像是用全身力气硬挤出来的笑,“你醒了!”
宁远书说不出话来,想要点头却发现刚刚帮李月浓擦掉眼泪,已经消耗了所有的力气,他只能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李月浓欣喜异常,赶紧宁远书身上的银针拔了下来,然后拉过他的手搭了脉。
脉搏缓而柔,虽然他的身体仍是如同枯槁,但好歹他的性命是保住了。
李月浓也松了一口气,她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拿起了书案上的纸笔,写下了一张药方,这张方子以固本培元为主,现在宁远书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太猛的药物,只能够一点点的调养。
她将药方从门缝递了出去,还特意叮嘱道:“这张方子里的药明眼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是用来疗伤的,我担心有人会对你家公子不利,双喜,你切记要分别去几家药堂里买回来。”
“是,小的知道了。”
李月浓再转身回屋时,宁远书已经再次昏厥了过去。
不多时,双喜就带着药回到了宁府,只是,他的脸上布满了青紫色的玉清,李月浓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怎么弄成了这样?”
双喜抽了抽鼻子,强忍着委屈,露出了白牙嘿嘿傻笑,“后门有护卫把守,暂时不让出门子,小的就和他们打了一架。”
“糟了!”
李月浓心头猛地一沉。
她知道双喜是担心宁远书的身子,情急之下才会和看门的护卫大打出手,可这样一来,也惊动了那个想要将宁远书置于死地的人,这未免得不偿失了。
“双喜,你现在就去院里守着,谁来也不要让他进门。”
双喜立马点头,拎着棍子堵在门口。
须臾,李月浓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光是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就知道对方来人不少。
“双喜!”说话之人是一个女人,“相公发了话,不许任何人出宁家门,若是谁出去便有内贼的嫌疑,现下相公已去县衙报官,该不会,那个内贼就是你把?!”
“二姑奶奶,小的不敢,小的没有。”双喜脑子聪明,连忙扯谎想了一个借口,“前几日,二姑爷曾见过小的外甥前来寻小的要些盘缠,小的不能看着远房表姐没有回乡的盘缠,只是想要给他们送些银钱,只是看守后门的护院不让小的出门,小的情急之下才会……”
宁玉涵自幼饱读诗书,为人倒也还算是讲理。
她膝下无子,也是真心疼爱宁远书,不愿意看见是宁远书最信赖的书童出卖了宁家。
听见双喜这么说,宁玉涵紧皱的眉头,稍稍得以舒展,“当真?”
双喜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真,二姑奶奶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二姑爷。”
宁玉涵闻言,暂时勉强相信了双喜的话,她扫了一眼水榭里的护院,一个个吃酒醉得东倒西歪的,又皱起了眉头,对双喜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到了放饭的时辰,这几个小哥和小的要了些酒,然后……然后……”双喜结结巴巴,低着头不敢睁眼去看宁玉涵。
“不成体统!”宁玉涵御下极严,她扭头瞥了一眼身边的婆子,吩咐道:“让外院的张管事过来,把这些人都带下去,每人打十板子,帮他们醒醒酒!”
说罢,她举步走上了台阶,却瞧见了宁远书的房门用一把大锁锁着,扭过头看了一眼双喜,“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