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果你记不起来,那你就自己都干了什么。”邵老坐搬过了一张凳子来坐下,而其余的人都站在他的周围。
工人斜靠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自己,慵懒的道:“我想想啊,通下水道那之后,我都干了什么,买什么了。嗯,那雨下的不,我通完下水道之后,浑身都是泥,就去澡堂子洗了个澡,之后呢,我就睡着了。不过泡澡的钱我有,花的是一张二十。”
工人慢慢悠悠的回想着,袁军在旁边急的团团转,恨不得这个工人的脑袋掰开,自己亲自从他的脑子里找找到底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邵老却是安稳的坐在板凳上,不一句话,也不促催这位工人,似乎时间在邵老这里停止了。徐一曼不停的看着自己手表上的时间,却又不敢打扰坐着的邵老,只能和袁军不时交换一下焦急的眼神。
“再然后呢。”工人挠着自己的脑袋:“我睡起来已经晚上了,然后我就去吃饭。不过吃饭也没花了那一百,我给的是另一张一百,因为那张一百块沾上了下水道的泥,我记得清楚,不是那一百……”
“等我在想想。”工人闭上了眼睛。
此刻,距离十点钟还有两个时。
窗外的雨逐渐的下的了起来,轰鸣的雷声也不再响起了。只是那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由豆大的雨点,变成了连绵的雨丝而已。江河抖了抖自己衣服上的雨水,看着卫灵慧打了一辆出租车。
江河也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道:“跟上前面那辆。”
“警察是?”出租车司机兴奋的道。
江河点了点头,道:“注意不要暴露。”
司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这你放心,我龙城山车神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袁军此刻正在屋子中踱步,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工人,他那样子几乎是要睡着了。时间在一分分的流逝,所有人的时间都陪着这个工人一起耗在了这里。终于,这个工人睁开了眼睛,道:“啊,你们还在这啊,我到哪里了?”
袁军终于忍不住了:“妈~的,你是不是在故意消遣我们?”
工人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消遣你们?是你们在消遣我,还是我在消遣你们?平常的时候,没见过你们来慰问慰问我们,一来就有这问题那问题。你们根本就没有屁大的作为,还一颐指气使,摆脸色给谁看?”
邵老轻轻的拍了拍工人的肩膀,道:“如果冒犯了你,我们道歉,可问题是,现在事态紧急,我们时间不多。”
“又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主少爷?”工人冷笑着道:“也不见你们去帮助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关心的人。”
“那么谁是真正需要关心的人。”邵老反问道。
“那些没有学上的孩,那些没有保障的老人,那些失业的工人,那些没有钱治病的穷人。”工人道:“你们怎么不关心关心这些人,你要问我那钱去了什么地方是了,我和你,那下午……”
雨彻底的停了,魏德眠拉开了窗帘一角,淡淡的光线射了进来。魏德眠用另一只手堵住了自己的眼睛,接着,他才慢慢的移开了自己的手,慢慢的适应了这光线。
魏德眠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年轻人,道:“时许,你跟了我几年了?”
“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整整十年了。”时许道。
“你觉得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动物。”魏德眠拉着时许的手,缓缓道。
“人是一种自私却歌颂无私,邪恶却标榜善良,无耻却推崇高尚的虚伪物种。”时许提到人类,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人类从来都是这样的动物,可他们却偏偏用道德来约束自己,如果不用承担后果,他们一定会杀人放火,他们会无恶不作。”
魏德眠点了点头,用干枯的点了点时许的手背,道:“没错,人类就是这样的一种物种。可现在的人都陷入了道德的悖论,人类的进化也因此停滞了。我的研究已经被毁了,但是只要有你这颗种子,那么我们就还有希望。”
魏德眠猛地咳嗽了起来,他的口中,缓缓渗出了鲜血来。时许想要帮他擦去嘴上的血液,魏德眠却是摆了摆手:“现在我就是要你看看,当一个人在面对自私和无私,面对邪恶和善良,面对无耻和高尚的时候,他们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
“你要牢牢记住今发生的一切,你要明白,认识人类一种什么样子的动物。”魏德眠叹口气,又问道:“对了,你父母的忌日快到了,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回去过了?”
“同样整整十年。”时许道。
“想回去就回去看看。”魏德眠道:“人性永远都是人性,人性自私冷漠邪恶,可同样也会因为血缘而产生牵绊,你应该回去,了了自己的心愿。”
“对了,还有多长时间来着?”魏德眠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道。
时许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道:“还有整整一个时,不论他们会不会来,这一切都会开始。其实,从十五岁那年开始,我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人没有一个不是自私虚伪的,如果我们能以一定的方式引导,他们会逐渐揭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人类的本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