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宇看见被拖上来的陈曦已经昏迷过去了，教练给他做着心肺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钟宇在心里数着，他暗示自己数到十陈曦就会醒过来…到十了，陈曦还没醒，他有些慌张，两只手绞得有些疼。

一定是要到二十！对！数到二十！

十九，二十，二十一…陈曦还是没醒，钟宇咽了咽口水，眼睛开始有泪…怎么回事？怎么还不醒？再不醒回去我可不请你吃冰棒了！

教练有些惊慌失措得坐在了地上，然后爬起来急忙大喊着让人打120。

钟宇见他脸色发青，一副睡着的模样，他走了过去，摸了摸陈曦的脸，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陈曦，醒来了，一点也不好玩！”钟宇摇了摇他，见他不理自己有些无奈，“醒了啊！不醒下次不陪你玩赛车了！”

钟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的，眼泪砸在陈曦身上，一颗一颗。“教练，陈曦怎么还不醒？”他哭着问。

教练脸色发青，瘫坐在地上有些恍惚，没有回答他。

钟宇看着教练不说话，有点生气，他拼命摇了摇陈曦，“你醒醒啊！陈曦！你再不起来你的赛车我不还你了！”钟宇知道陈曦最在乎自己的赛车了…

没一会医护人员来了，将他们隔开。钟宇看着那些穿着白色大衣的叔叔阿姨拿着仪器对着陈曦左弄右弄，好一阵整蛊后纷纷摇着头…

再后来，他们的爸妈来到了游泳馆，陈曦妈妈趴在陈曦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啊…嘶…呼…”钟宇深呼吸了一口，把自己从回忆里抽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他取下眼镜，用手抹了抹眼泪。二十几年了，那日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他总是不经意想起，想起陈曦那张发青的脸，那在泳池底下小小的身子…

他总觉得如果当时自己不去看那个女孩，而是陪着陈曦练习闭气，或许陈曦就不会因为腿抽筋呛水而死。如果自己再督促多几次陈曦把热身运动做完全，或许他就不会抽筋…

这些年他活在自责里，活在深深的罪恶中。所有人都和他说这是意外和他无关，可他知道自己竟然作为了参与者。

后来教练被吊销牌照，游泳馆被勒令整改，陈曦家被赔偿了一笔钱，这事就这样结束了。

如果当初这些事没发生，你现在也该和我一样大了。想到这，钟宇苦笑了一下，人生真的有些遗憾和错过是无法弥补的啊…

在图书馆待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他才坐着地铁回到了医院。

深夜，月明星稀，文如欣一个人坐在酒店的阳台椅子上发着呆。

想起前天下午自己和郭然的对话，想起自己被他拒绝，她觉得有些可笑！

明明自己条件比陈晨好那么多，可为何郭然就是喜欢她？明明当年她伤害他那么深，为何就这么轻易原谅了？明明自己已经很卑微得打电话给他了，为何还是要这么狠心得拒绝…

一想到这，文如欣眼泪止不住得流，从小到大她想得到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是被父母宠大的。

文如欣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有一次考了一百分，父亲问她要什么礼物，她说想要电视里白雪公主的裙子。父亲听了只是莞尔一笑，第二天她睡醒那条裙子就静静得躺在了她的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