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这场对话的一开始,怀亚特便已经默认了苏牧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目标。因为只有苏牧也拥有着那样的目标,他也才能够值得议院去怀疑。
“但是议长阁下,你为何认定我必然拥有同样的目的,而不是单纯只是想要更多的权力,甚至是……想要代替你坐你如今的位置?”
怀亚特刚才的言辞,前提无疑正是在针对联邦议院而行动。
然而苏牧此时却依然不太明白,对方为何如此确信自己也会这样做,甚至根本不曾犹豫或者怀疑?
……
但连苏牧也没想到的却是,对于苏牧此刻的问题,怀亚特却是有些恼火的看了看他,然后才颇为不满的说道:
“你是觉得我的白痴?还是我的那个女儿是个白痴?”
联邦议长怀亚特,自然不会是个白痴;至于联邦议长的亲生女儿,更是在整个大陆面前都是绝对的聪慧者。
“首先,我如果没有从你身看到某种可能,那么你从一开始便不会出现在我的培养名单。”
“其次,我的女儿是个怎样人,我显然你更加清楚。能够与我女儿志同道合的同行者,你以为你能够与议院和谐相处?”
苏牧闻言一愕,没想到对方的判断竟是这般的简单又精准。
而也在此时,议长官邸的午餐也已经呈了餐桌。无论是炖得烂熟的芸豆,还是喷香可口的肉排,都散发着极为诱人的气息。
在生活细节,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倒也并不亏待自己。
怀亚特见食物已经呈,也不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反而是一边切下火候刚好的肉排咀嚼着,一边也再度说道:
“并且从本质说,由议院所赋予的那些权力,其实全都是虚无的泡影,根本无法解决联邦骨髓的恶疾。所以我们必须拥有自身的力量,如此才能越过议院这个层级,直接对联邦进行颠覆。”
怀亚特说到这里,却是连同样开始进餐的苏牧,也发自内心的感到微微诧异。
毕竟在苏牧的视角看来,路晰之所以和身后的家族决裂,正是因为家族所代表着封建、而路晰却推崇着自由。
然而此时此刻看来,似乎联邦之最大的那名叛逆者,反而正是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连路晰的行为也都只是小打小闹。
并且也在苏牧略显茫然的同时,怀亚特更是有些讥讽的看着苏牧的疑『惑』,继而语气不轻不重的,说出了某个苏牧根本未曾想过的事实:
“路晰要是真的生长于一个极为传统的家庭,那她的那些叛逆和不羁又是从何而来?在这个世界,难道还有人能自己推翻自己的顽固?”
……
随着怀亚特这句满是嘲弄的话,苏牧也终究还是醒悟过来:
路晰和家族决裂的缘由,根本不可能是因为所谓的观念的冲突……因为苏牧眼前的联邦议长本身,他无疑才是联邦最大的一名颠覆者。
至于路晰和家族的关系,其必然还有连苏牧都不知晓的隐情。
不过随着怀亚特将这条讯息抛出,苏牧也终于清晰的认识到了,怀亚特的野望根本不帝国或者教皇国更小。
虽然对于整片大陆而言,联邦似乎并没有强烈的扩张欲;但对于这个已经开始腐朽的联邦,怀亚特却是一心要将其推翻重塑。
唯有一个更新、更有生机的联邦『政府』,才是真正能超越其余两大国的根本。
“所以说,我们的计划是?”
直到这一刻,苏牧也终究还是承认了双方的目的一致,不再向对方的计划发出疑问,反而是直接提起了“我们”这样表达认同的词汇。
怀亚特闻言,也终究还是满意于苏牧决断的迅速。
再度咽下一口食物后,也这才在苏牧惊讶的目光继续说道:
“议院所掌握的核心资源,其实正是联邦的四大兵团,这是议长官邸也完全无法渗透,甚至是被明禁止接触的存在。”
“而我们所拥有的势力,其实正是而今变革的魔法学院,已经逐渐被我掌控的行政体系,以及如今刚刚被拓展为盟友的孔雀王国。”
虽然单单听起来,似乎议长官邸一方的资源并不算少。
但其实仔细想想的话,苏牧却立刻发现了最悲哀的一份事实……议长官邸所能够依仗的这些力量,都并非是最直白的武力。
无论是魔法学院、还是行政体系,甚至是由苏牧一手造的在外盟友,这些东西的影响力都只是局限于撕破脸皮前的斡旋。
一旦当双方的矛盾不可化解,那么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这些东西似乎都并没有多少的反抗能力。
“所以我们现阶段的目标,归根结底其实只有一个……我们通过孔雀王国一事,将从三大兵团抽调而出那支部队,彻底的化作我们自己的力量;以及凭借着我们需要帮助孔雀国训练军队的便利,再培育出一只‘并不存在’的隐秘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