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军神’,不过也就是一个被万人拥戴的丰碑而已。且这种存粹象征意义的东西,却根本无法给家族带来任何的好处。你必须要明白,你贸然出走这件事情本身,的确让我当年的选择化作了虚妄!”
……
军神平国公一开口,便是如此尖锐的一番苛责。
并且其苛责的内容本身,更是只单纯的针对苏潼只身逃离的行为,却完全和今日的帝国形势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时之间,无论是苏牧还是路晰,似乎都根本无法参与进这场对话之中。
所幸对于这样的局面,苏潼似乎也同样早有预料。
眼前的这名枯瘦老人,他之所以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直接一跃成为万人拥戴的帝国军神……自然便和他的思考方式、行为方式都息息相关。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平国公的赫然责问,苏潼却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乱,反而是语气平静的淡定回答道:
“但参不参与夺嫡这件事情它本身,显然却并不由我自己所决定。”
“正如您自己所言,您身后的关氏家族,其实正是因为您的‘军神’身份,不但不允许和任何的军方势力所接触,甚至在文官体系中也属于末流。而仅仅凭借着这样的助力,只要父皇希望我参与那场斗争,我却其实根本就无法证明我心无此意。”
“也就是说,我的离开这件事情本身,虽然的确中断了关氏一族未来数年的规划,但却也真正令关氏一族摆脱了受到牵连的可能。”
“如果单纯从结果上来看的话,用数年的沉默换取更长时间的延续,这在已经存蓄了上万年的帝国之中,无疑也才是最为正确的一种选择。”
……
听到这里,其实苏牧和路晰也终于回过了神来。
无论是眼前的军神平国公,还是如今依旧处于漩涡中心的苏潼,他们真正在讨论的问题,却依然是军神被软禁时的家族战略。
并且随着苏潼的这番解释,军神在默然思考了数息的时间之后,便也终究选择了微微的颔首,算是认可了苏潼的这番回复。
如此简单直白的单刀直入,并赫然问出了那些旁人不敢言语的话题。
接着却又这般爽利的接受了苏潼的解释,完全就不在意于这个过程中……苏潼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又遇到过何种磨难!
这是一种对结果的决绝与固执,也是一种对过程的疯狂和淡然。
这一刻,就连并不足够了解平国公本身的苏牧和路晰,似乎也已经从对方的行为之中,微微窥探到了他之所以成为“军神”的缘由。
不过也就在此刻,就在平国公才刚刚因为苏潼的回答,淡淡的以颔首表达出了最低程度的一种认可。
下一刻,军神平国公,却是已然如此自然的转头看向了苏牧的双眸。
继而一句更加直白的疑问,也骤然从他的口中砸落:
“你究竟……敢不敢迎娶苏潼?”
“如果现在的你,要是连最起码的这点儿胆量都没有,那哪怕我必然将再度违逆陛下的密令,也一定会亲手毁了你们的这份婚约。”
“什么阴谋诡论、什么天下大势,这些堂而皇之的东西,难道真的能够逼得你连决心都下定不了?”
“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娶还是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