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本来是想等过几天跟家里人说的。
但今天田秀芬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她也就没瞒着,如实说了出来:
“他叫周彬,比我大三岁。当时我刚上大一,向报社投稿的时候,他正好大四,在报社实习。”
“那会儿我是新人作者,他是新人编辑,报社便把我的稿子分给了他,从此他就成了我的责任编辑。”
“我们经常互相写信,聊小说、聊戏剧、聊散文诗,他博学多才、幽默风趣,各种文学作品都有涉猎,我的很多作品也是受他的启发,才能写的这么好。”
“这些年下来,他一直没有带别的作者,而我也没换编辑。我成了着名作家,他也成了着名编辑,我们可以说是互相成就。”
随后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
两个有共同语言的人,有相同的爱好,相同的诗和远方,灵魂上更容易产生共鸣,互相吸引。
而且林淼和周彬这么多年的交情,对彼此可谓是知根知底,双方都对彼此有好感,前段时间周彬表了白,林淼也就答应了。
林淼的性格是那种看似温婉,但骨子里很坚持的那种。
她有段时间身体不好,便有了一种类似林黛玉的少女情怀,她不想在感情上将就,所以这些年一直对田秀芬催婚的话不理不睬。
幸运的是,她等到了那个最适合她的人。
“哎呀,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有了合适的人,你带回来吃个饭呀。”田秀芬说道。
“我知道了,妈,回头我跟他说一声。”林淼点头应承。
田秀芬总算放下了一桩心事,随即又把目光放在林焱身上,而林焱更干脆,说道:
“妈,我现在不适合结婚。我经常在科研所不回家,娶了媳妇儿也是冷落了,一切都等我毕业正式工作再说。”
闻言,田秀芬白了他一眼,彻底不说话了。
晚饭后,她拉着林简进厨房洗碗,悄悄地问道:
“小陆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能生育啊?这难道不能治好吗?”
“妈,我是个医生,能不能治好我还不知道吗?”林简叹息道,“可能我们这辈子就是没有子女缘分吧,您别为我们操心,我们过的挺好。”
林简的话让田秀芬彻底歇了心思,以后也绝口不提催生的事了。
没过多久,林淼把周彬带回了家。
三十多岁的人,在那个年代还没结婚是真的很少见了,但了解过他的家庭之后,大家也都理解了——
周彬也是个农村出来的小子,老家比起林家村还要穷。
他无父无母,是被爷爷奶奶养大的,两个老人在他大学毕业后,就先后病倒,失去了劳动力,一直靠周彬的工资养着。
至于周彬的婚事,属于一种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
首都本地的女孩子看得上他的人,但看不上他的家庭,有的甚至觉得两个重病老人是拖累,不肯嫁;至于他老家的女孩子,他又觉得与对方没有共同语言,对人家没有感情,娶了也是耽误人家。
这么拖来拖去的,他就一直耽误下来了。
直到去年,他的爷爷奶奶病逝,他的身上便再没有了负担,但年纪也大了,不太好找对象了。
而此时此刻,却有一个跟他无比聊得来的林淼。
她同样出身农村,跟他有相似的经历,而且两人这么多年知根知底,彼此了解,可以说是最适合对方的人。
周彬通过林家众人的考验之后,他和林淼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田秀芬这回找到事情干了,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帮大女儿办婚事上,忙的不亦乐乎。
周彬这条件,搁别人家或许不行,但对林家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完美女婿。
他无父无母,身无牵绊,结了婚可以跟林淼住在林家,而林爱国和田秀芬两口子也不用忍受女儿远嫁的思念。
虽然周彬为了爷爷奶奶的病,花光了工资和存款,不算有钱,但林家如今恰好不缺钱。
更何况,周彬如今事业也算小有成就,未来也是前途无量。
下半年秋天,周彬和林淼举办了婚礼。
婚后刚过了两个月,林淼就检查出怀了身孕。
这下子田秀芬彻底分不出精力做别的了,她和林爱国两人都把菜市场的工作给辞了,专心在家照顾林淼。
一家人忙忙碌碌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林简和陆繁这一对虽然没孩子,但每天过得都像热恋期。
别人都说,结了婚的男女时间长了,都会被生活的柴米油盐磨平棱角,毁灭激情,到最后相处久了,两人会变成亲情。
但陆繁却不这样,这段感情以他为主动,他总是能想出不同的办法,为林简制造浪漫和惊喜,让无数认识他们的人,甜齁了牙。
至于林焱,已经没人管他了。
他爱读书就读书,爱做项目就做项目,把科研所当家,把物理仪器当媳妇也没人干涉。
没人管的结果就是,他有种要单身一辈子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