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这番话,字字句句都站在小江的立场上为他好。
末了,还自嘲“交浅言深”,免得小江认为她是在说教,引起反感情绪,可谓是把他的心理拿捏地死死的。
小江听了林简的话,脸上露出欲言又止地表情。
他很少被人这么关心,除了母亲之外,平时接触最多的也只有苏清泠,可苏清泠并不是一个适合交心的人。
如今见到温柔好说话的林简,他忍不住想要倾诉。
可理智告诉他,他是苏清泠的助理,和稽查组是敌对立场,又没资格询问什么。
然而小江转念一想:
反正林简也不知道我是谁,大概出了院,我们也不会再见面,哪怕交浅言深,以后应该也不会尴尬。
思及此,小江终于忍不住开口:
“林法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林简反问。
“如果一个老板,明知道自己的员工不会喝酒且从来没喝过酒,却要拼命劝他喝酒,还说要给他涨工资,分股份,能相信吗?”小江问道。
林简假装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这得分情况看。”
“如果老板平时为人很好,和善宽容,对员工都很照顾,那他劝酒可能只是因为他自己喝多了,情绪上头,没顾得上考虑员工的身体。”
“如果他没喝多,只是为了劝酒而劝酒,那说明他平时的和善宽容多半是假的,他完全没顾及员工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
“可如果他平时就不是和善宽容的人,那所谓的涨工资、分股份这些话,听听就好,多半是画大饼。”
“他要用‘望梅止渴’的方式来笼络人心,要么是想留住人才免得员工跳槽,要么是员工身上有他另外图谋的东西。”
“这些都说不准的。”
“也有可能员工遇到一个良心老板,只是喝几杯酒,就把工资和股份拱手送出,这样的好事可千年难遇呀!”
小江听着林简的话,把自己代入进去。
然后发现,苏清泠就是那种平时脾气暴躁、自私多疑的老板,而昨天之所以对他这么好,是因为另有所图:
因为他掌握了她的秘密。
“虽然我不知道你问这个问题是为什么,但很显然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想的,你好好休养,出院之后好好上学。”林简又道。
“林法医,我没上学了,我早就辍学出来打工了。”小江说道,“我说的那个员工,就是我自己。”
林简一愣,诧异地感叹:
“你这样子,还没有二十岁吧?这么小年纪,就辍学打工啊?”
“还有你那个老板,做的也太不地道了,明知道你不能喝酒,为什么要劝酒呢?”
“看你喝醉了,还让你一个人往那么危险的地方走?”
“他心也太大了,也得亏是你命不该绝,恰好遇到了我,要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再说了,今天是工作日,你喝醉了没去上班,你老板就没打电话来关心一下?哪怕给你一天假期也好啊!”
林简假模假样地替小江抱怨着。
她看着小江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把自己说的话,都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