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旧疾又犯了,奴婢去请太医。”
“太医恐怕不行,你去请许神医过来。”
小宝犹豫了一瞬,道:“是。”
段月华走进大殿内,便见眯着眼睛的钟德文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嘴边残留着血迹,呼吸变得清浅,整个人形同枯槁。
段月华暗自勾唇一笑,走到床边后又立马摆出担忧的模样,拿出袖中的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边的血渍。
“陛下,你可还好?”
钟德文闻言,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段月华那张面容后,眸光暗了一暗,却对她轻笑道:“朕就是头有些疼,无碍。”
钟德文作势就要起身,段月华急忙拿出一个枕头放在他的身后,柔光似水的目光看向钟德文:“陛下,您放心,许神医很快就来了。”
钟德文听到段月华的话,瞳孔一缩,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爱妃,你我初次见面,你也是这般看着我。”钟德文静静地注视着她,“你可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入宫的?”
段月华一愣,她没想到钟德文竟会突然说这个。
“好多年前的事了,臣妾也记不太清了。”段月华含糊其辞道。
“朕记得,也是在这一天,与今天是同一个日子。”钟德文定定地看着她,缓缓说道。
“是啊,臣妾记得那日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日子。”段月华转过头,目光变得幽深。
“朕记得那天,朕给了你一场婚礼,让你风风光光地入了宫。”钟德文说到这儿,袖中的拳头握得极紧,“可却有一桩事未做,也是朕一直以来的遗憾,总想着有一天能补给你。”
段月华心里一动,面色也很是柔和:“何事?”
钟德文微微笑了笑,似是在怀念着什么:“爱妃你忘了,那日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朕虽没册封你为皇后,但在朕的心里,你早就是皇后了。”钟德文面色柔和,目不转睛地盯着段月华。
段月华被他看得心里一紧,竟有些紧张。
“不如,朕就趁着今日这好日子,和你喝一杯交杯酒,封你为皇后如何?”
段月华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他究竟想干什么?
“陛下莫要激动,你现在这个身体,喝不了酒的。”
“那我们以茶代酒如何?”钟德文说着便端起手边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分别倒了两杯茶。
段月华看着钟德文露出那般许久不见了的温柔之色,心里莫名一紧,同时却警惕起来,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有心思与她花前月下,难道他竟真的以为他的病会好吗?
还是说,病糊涂了。
罢了,不就是喝一杯茶吗?反正他就要死了,自己不防就满足他这个心愿,毕竟夫妻一场,她便送他一程。
段月华端起桌上的茶杯,朝他举了举,眯着眼睛笑了笑道:“陛下,请。”
钟德文见此,也拿起茶杯,冲着她欣然一笑,颤抖着手,凑到她身边,与她交叠着手臂。
两人皆是凝视着对方,满怀笑意,看起来竟像一对感情极好的新婚夫妇。
两人同时把将杯中的茶水喝下,两只茶杯便放回到了托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