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秀跪下认错,这件事几乎就已经圆满了。
之后的王才更是被扭送官府,依照王家现在的境地,大概也没什么捞人的打算了。至于那几个寻衅的恶棍,王家承诺会亲自严惩……一肚子气的王家,估计不会手下留情。
一切事情似乎都迎刃而解了,可余怜却始终没有展露笑颜。
……
华灯初上,柳城范阳楼内,孙长武做东,为徐庆接风洗尘。
酒酣之际,徐庆看着闷闷不乐的余怜,问道:“在想什么?”
余怜头也不抬,低声问道:“先生,明明报了仇,为什么我却觉得不开心呢?”
酒桌上众人安静,不想打扰这两人的对话。
徐庆把玩酒盏,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是复仇?”
踩在敌人的脸上,问他后不后悔?
把刀子捅进仇人的身体里,看着他挣扎着死去?
复仇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在摧毁仇人的同时,也在摧毁着你自己。
余怜茫然:“那……难道不复仇吗?”
徐庆摇头:“要!当然要复仇!只是每个人复仇的方式不一样。小人得志就是喜欢看着别人痛苦,以此来充实他那空虚的灵魂。但是我们不一样。”
“我们复仇是因为我们知道他们施加于我们身上的痛苦是不对的,我们的反击是必要的的,是为了惩戒。”
“复仇从来都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世间的公道存在你我心中,别人不予,吾等自取,你懂吗?”
余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徐庆也不打算让余怜现在就懂,又说了几句便让余怜下去了。
这时,孙长武才问道:“谢兄弟,你说王家会甘心吗?”
徐庆笑了:“怎么会,对于豪门王族来说,面子始终是面子,只有手中还握有力量,他们就还是豪门。有些事情碍于面子不好在众目睽睽下做,只好在没人的时候再做咯。”
——毕竟,力量的本质,就是力量。
……
王家大宅,家主书房。
王秀阴沉地跪在下首,不甘心问道:“父亲,此事就这么算了?那往后我王家颜面何存?”
王雍面如不动,犹如带了铁打的面具:“你还是年轻,对于我等家族出事的手段了解不深。对于我等来说,面子只是装饰,里子才至关重要。何为里子?那就是实力。至于他们……”
若是突然死了,找谁对症呢?
王秀突然兴奋:“还望父亲……让我去!”
此事既出,他往后就不用再觊觎家主之位了,但是他可以借用这次的事件出口恶气!
王雍思量片刻,道:“好。”
这次花了大价钱买下的猎堂刺客,乃是各种好手,出其不意下,那叫徐庆的年轻人如何逃得掉?
断然不会出什么状况的。
……
月上中天,徐庆和孙长武他们告别,步履轻浮地朝着租赁小院走去。
行至僻静处时,一缕阴影贴着房屋的边缘飞速突进,好似一柄漆黑的利刃,无声无息地刺向徐庆身后!
徐庆眼中醉意瞬间消散一空,嘴角含笑:“这才对嘛,讲什么道理呢?厮杀……不是很好嘛?”
当那利刃之影突进到徐庆身后时终于展露出一点寒芒,而徐庆也在刹那之间倏忽转身,衣袂飘飞间徒手握住寒光闪烁的利刃。
“嗯?”
刺杀者眼眸陡瞪,心中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