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噎了一下，然后讨好似的笑了一下，“还是公子您记得清楚。”

“别废话。”纪苦翻了个白眼。

“东府巷每天被丢在街头的孩子不少，我真是见得太多了。光是九年多前的那段时间里，我就看到过好多弃婴……”说到这里，男人好似有些心虚，看了眼纪黎疏，发现他没什么表情之后，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又接着道，“有好几个印象都很深刻，是因为他们的襁褓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穿的，又光滑又透气，根本就不是那种养不起孩子才丢掉的……”

纪苦板着白嫩的脸颊，“说重点！”

“我记得有一个印象最深刻，被丢在街头没多久，就被一队驾着马车像是商户的夫妇捡起来了，那娃可真是好运哩，那对夫妇看着就像是好人；还有一个就是丫头了，住在破庙的徐老头把她给捡回去养了，一老一幼两个乞丐过得甭提多苦了，那丫头片子跟着徐老头吃了不少苦，但就是孝顺！有一次捡馒头被狗追，那狗把她手臂上一块肉都咬下来了，她愣是没撒手，转头却把馒头给徐老头了……”男人话匣子一打开，就说了个没完没了。

纪黎疏抿了抿唇，“说别的。”

男人立马转头又说了好几个他那段时间看到过的弃婴状况。

纪黎疏最后问了一句，“那个丫头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肯定是死了呗！”男人万分笃定的语气，“徐老头一个乞丐自己都难养活，还带一个拖油瓶，那更是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徐老头病死以后，我就很少看到那个小丫头了，最后一次是几年前的那个冬天吧，清河罕见地下了一场大雪，那一年，就连庄稼家禽都冻死了不少，一个饥寒交迫的小乞丐，能有什么活头？”

纪黎疏微微沉默，然后挥了挥手，示意那个男人可以离开了。

男人走后，气氛有些沉重。

“少爷，你能猜出哪个是小姐吗？”纪苦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谷里的人都来得晚，除了少爷，没人见过那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