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轿子旁边的大壮儿先是被飞来的桌案骇了一跳,还未缓过神来便又听着了这一个‘朕’字。他双腿一软,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皇...皇上万岁!”
大壮儿这惊惧交加的呼喊如一声惊雷陡然乍响,大堂上的众人皆是心神震荡,慌忙跪了一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深猛地一脚踢在那肥硕县丞的肚子上,死猪一样的县丞立时滚进到了大堂上,躺在地上发出杀猪一般的嘶吼声。
“你,去将他给绑了。”
大壮儿愣了一瞬,而后忙不迭的跟上秦深,将县丞捆了个结结实实。
“放肆!你个狗奴才,你敢对本官无礼,本官砍了你的脑袋!”
大壮儿用力勒紧手上的麻绳,凑到那县丞的耳边低声嗤笑。“你还当自个儿是官老爷呢!别做梦了!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那上头坐着的可是当今皇上!”
那县丞呼吸一滞,只觉得脖颈冰凉,一双绿豆眼惶恐的看向秦深。“皇上!皇上万岁!!下官恭迎吾皇亲临!!”
秦深一脸肃然的坐在紫檀雕花椅上,凛然的气势叫人不敢与之直视。“朕问你,镇上人口几何?”
那县丞眼神飘忽。“大..大概三万余人。”
秦深眸光一冷,转而指向跪在一旁的刘秀才。“你来答,镇上人口几何?”
刘秀才俯身叩首,不假思索的答道。“回皇上,镇中人口一万七千人余人,镇郊人口两万九千余人。共计四万六千余人。”
秦深沉声问那县丞。“你可听见了?身为县丞竟连管辖地有多少人口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当得这父母官?”
“下官..下官偶有头晕之症,想来...想来是记错了。”
“哼!那朕再问你,今年这堂上过了断多少案件?”
“这...本县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平日里甚少发生争端。故而..故而衙门里并未接到状告。”
“一派胡言!”秦深怒声呵斥。“你自个儿瞧瞧,这满地的糊涂账莫不是都忘了不成?”
那县丞抬起脑袋,果然瞧见散落一地的诉状证词,他哆嗦着嘴唇,脸上的肥肉止不住的颤抖着。
“下..下官不知!下..下官身体有疾,常有..常有力不从心之...之时。这些...这些皆是衙役们做下的,与下官没有干系,没有半分干系!”
“你血口喷人!”眼见这县丞将脏水泼到了自个儿头上,跪在旁边的大壮儿立马不干了,恶狠狠的瞪着眼睛争辩。
“皇上!他这是诬陷!!这昏官心思歹毒,贪图享乐,整日躲在内院里吃着珍馐美味,赏着丝竹歌舞,衙门里的公事从来都是糊弄了事。
我们几个衙役若有急事禀告,竟还要受他的刁难责罚。脏心事皆是他指使的,黑心钱也都进了他的钱袋子,如今东窗事发竟想要我们这些小卒子背黑锅,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闭嘴!你本官闭嘴!”那捆成一团的县丞急得满头大汗,绿豆眼凶狠的瞪着大壮儿。“你个下贱的杂碎!本官定要砍下你的头骨做酒器!!”
一个马上便要沦为阶下囚的犯官,一句色厉内荏的恐吓,所有都在暗自嘲笑那县丞不自量力之时,却见大壮儿面色一僵,惊慌失措的捂住脑袋,跪在地上不住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