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这一道旨意,比起刘如玉痛骂突厥使节来还要令人吃惊。刘如玉痛骂突厥使节,这个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大角度讲刘如玉在大朝会上的言语确实是有失国体;但是从小的角度来看,可以理解为小娃娃少不经事而已。但是李世民传令让文官去场地教(对)化(抗)异兽,这可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中国自汉朝前期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以来,儒家思想渐渐成为封建社会的主导思想,儒家文人的地位越来越高,后来经历了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等朝代,文人因为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几乎成为了历代朝堂的中流砥柱。后来经历了隋炀帝暴政以及隋朝末年的各路豪杰起义,文人势力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如今大唐立国已经八九年了,国家渐渐安定下来,打天下需要武将,而治天下需要文人,因此文人的势力又开始壮大起来。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陛下此举实乃不智,若是传扬出去,必定会折损陛下之清名,大寒天下文人之心呐!”
“陛下,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啊,陛下此举,将我等臣子置于何处啊?”
“陛下,圣人云,君子不去藏污纳垢之所,不为野蛮粗俗之事,如今陛下令我等圣人子弟,去教化野兽,实乃是羞辱于我等,老夫今日以血进谏,求陛下收回成命!陛下,老夫去也!”某老臣悲愤道,作势往旁边的城墙上撞去。
“周大人,万万不可寻死呀!”旁边人七手八脚的拦住,紧接着又七嘴八舌进谏起来。
相对于这些乱糟糟的文官,武将就简单多了,听到陛下旨意,尽皆心下大喜,像尉迟恭、程咬金等战将直接喜笑颜开,纷纷大喝道:“陛下圣明!”这话被文官听了,尽皆大怒,又纷纷转头斥责武将,武将们也不甘示弱,抱团还击,文武吵做一团。刘如玉和那些番邦使节反而成了目瞪口呆的看客。
“陛下,臣礼部尚书孔颖达有事要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出班说道。这老头须发皆白,精神矍铄,一脸正气,出班道:“陛下,自盘古开天,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今陛下此举,岂非效西汉窦太后乎?”这老头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越说越带劲儿,最后直接喝问道。
李世民今天的心情可谓是一波三折。当巨兽屠杀自己战将的时候,李世民非常哀痛;后来巨蚺肆虐的时候,李世民尤为紧张;再后来刘如玉智烧巨蚺脑袋的时候,李世民心情极其欢畅;可如玉立了大功,那群迂腐文人反而抓着如玉骂人的小辫子挑礼节,弹劾自己外甥刘如玉,为此李世民十分气愤,所以下了旨意让那群夸夸其谈的文官们去给异兽讲道理。
李世民在城楼上看到文武又争了起来,还是当着外国使节的面在争吵,心中本就有气,如今听到孔颖达出班上奏直接说他是效仿窦太后,更是心下不喜。历史上,西汉时期的窦太后是有名的道家老庄信徒,可是后来有个叫辕固的儒生公然说老庄观点不值得一提,所以惹恼了窦太后,于是窦太后让他去和野猪搏斗,为此儒家的这些儒生们后来多以此诟病窦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