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想着您去大草原好几个月,身边也没带个知冷知热的伺候着,奴才怕您憋坏了嘛。嘿嘿”
胤佑又走回了书桌边,顺手将揉成团的废纸打在了张久卫身上,头也不抬的斥道:“你别跟个婆娘似的,成天就盯着后院,学着她们聒噪。近日时机不巧,过些日子,爷会想法子给你谋个好差事。”
“是。”张久卫被说的有些面皮臊,忙躬身拱手,重重答了一声是。
却说余十九回了珊瑚院后,富察氏已经睡着了,陈氏洗了头发,还坐在秋千上晾,初夏的风不小,夜已深静,却头顶明月高悬,长发随风摆动,秋千也摇晃着,伴着月光打在人身上,幽黄静谧。
余十九风风火火的跨进院子,正逢陈氏把秋千荡高了些,整个人都融进了一种诡异的色彩里,长发乱散开,她冷不丁喊了一声:“十九。”
余十九瞟眼一看,差点被这画面给送走。
陈氏荡停了秋千,下了地,慢慢走过来,余十九拍了拍胸脯,低声骂道:“陈姐姐,不带你这么吓人的!”
陈氏嘻嘻笑了一声,拉过余十九的手,“我晾头发,正巧等你呢,你去哪儿了?”
“去花园走了走,看了下红英奴,还碰上了今天家宴的主角,陪他老人家吃了点夜宵。”
余十九说的极其自然。
陈氏呆了一下,确认道:“你陪主子爷吃了夜宵?”余十九点点头。
陈氏哦了一声,拉长了语调,怪笑的看着余十九。
“陈姐姐,你有什么话就说,这么笑起来怪渗人的。”余十九不自觉的摸了摸胳膊,哈哈的笑了两声儿,陈氏蹿紧,摇了摇余十九的手,调侃道:“都吃了夜宵,怎么没留你侍寝啊?”
“哈哈,我这人有个习惯,凡事呢,都会先问问自己配不配?我想的通透,我不配。”余十九哈哈大笑,显然没将吃宵夜和侍寝这两件事儿联系在一起,也不在乎陈氏的揶揄调侃。
她的笑声清灵,听起来就让人舒爽,陈氏打心眼儿里喜欢余十九,满是怜爱的捏了捏她脸颊,道:“就你这张脸蛋,你若说自己不配,咱们珊瑚院还有谁还配?”
二人手牵着往屋内走,余十九侧她一眼,怪笑道:“你啊。”
“哈哈你这讨嫌的丫头!”
“你今晚又睡我屋吗?那咱们打会儿牌呗,你瞧你头发也没干…”
“成啊,哎,要不咱们还是求福晋指两个丫鬟过来吧,我们四个自在归自在,不过偶尔需要人搭把手也总有不凑巧的时候。”
“算了吧,你们要丫鬟你们自己找福晋,我不需要…”
说笑声渐渐远了,直到被关门声隔绝,对面的屋门吱呀轻敞,李佳氏端着烛火,望着对面轩窗倒影。
是余十九和陈氏还在疯闹。
李佳氏眼神微颤,似露出一抹苦笑,喃喃低语道:“十九那么漂亮,性子活泼,定是要得宠的。”
晚间和陈氏打了牌不算,还讲了大半宿的小话,翌日一早,余十九便有些起不来了。
还得是陈氏像哄女儿一样,把煮好的肉糜粥端到了她床边,好说歹说的喂了几口才将人拉起来。
“陈小璞啊陈小璞!”富察氏推门进来,丹凤眼睨着一坐一躺的两人,扬着绢子就开骂了。“你迟早将她惯成个瘫子!这都哪个时辰了还不起身,亏得福晋宽厚,除却初一十五无须晨昏定省,可若哪日福晋或者那刁钻的侧福晋亲临小院儿,你养的这猪崽,不得挨罚?”
却说陈氏与富察氏这俩人,好的时候情如亲生,两句话不对又恨不得掐着对方脖子分个高下。
陈氏掏绢子递给余十九示意她擦嘴,转而起身去嘲讽富察氏了。
“你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是谁,看她嘴吃油了要帮忙擦,上次膳房端来了避暑药,她叫苦,你还去找糖来喂。原本咱们一日三餐并两点,都是吃府里膳房送的吧,还不是你见十九吃不惯,给她起了开小灶的头!若说十九给惯废了,那责任你也得担一半!”
余十九见惯了这场面,打个呵欠慢条斯理的下了床,踩着绣花鞋慢悠悠的穿外衫。
天儿热,俩泼妇时不时的还要吵一阵,于是就显得更热了。
屋内闹的不亦乐乎,李佳氏也过来了,她手里握着柄小扇,柔柔劝道:“好妹妹们,可别吵了,方才吴德来了,要咱们立刻到大花园去。”
“去花园?”
三人异口同声的疑惑,李佳氏点点头,“我看吴德神情不太好便递了碎银问了两句,他才肯说。”
说到这时,李佳氏的声音里多了些紧张,解释开了:“红英奴受伤了,查到是盥洗房一个小太监干的,伤了御赐之物罪过大了,福晋要罚他,令所有人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