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眼下大哥尚在川西平乱,三哥与五弟在横州,八弟在工部也忙碌,剩余在京中的皇子还有九弟,十弟,十二弟,十三弟。另裕亲王世子保泰,恭亲王府上海善都曾有过赈灾之历,儿臣以为,可以从这几人中选。”
康熙眸光稍亮了些,“十二十三十四,年轻了些,不可。”
胤禛颔首,又道:“是,而且恭亲王近来身体情况越发不好。”
他没再往下说了,康熙慢慢走回了座上,一抬眸瞧到门外魏珠走来走去的,似很慌张。帝王不满的蹙紧了眉,唤道:“梁九功,去瞧瞧。”
“是。”梁九功躬着身子飞快的出了门。
一踏出去便叫胤佑还面无表情的跪在那处,他微叹了口气,却是朝魏珠骂道:“走来走去的是要干什么!作死吗!”
“总管,您可怜奴才们。”魏珠凑上去,为难道:“七爷如何也劝不起来,这么热的天儿,昏到在这儿了,回头圣上怜惜起来,倒霉的不还是咱们这些奴才?”
看那几个太监宫女都是面露苦色,又不敢开口,都是下人,梁九功自然懂他们的难处。只好躬身到了胤佑跟前,温声道:“七爷,日头大,您先回吧,这里头啊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儿。”
胤佑还是摇头,望向梁九功,说道:“无事,请梁公公回皇阿玛身边伺候吧。待皇阿玛议事完,再请梁公公通禀。”
如此,梁九功便不好再劝,只好又进了书房去。
一看他脸色,康熙就知道什么事儿了,没等梁九功开口,康熙便问道:“是七贝勒?”
“是,跪了大半晌了,这日头太烈了,七爷腿脚又不好,万岁您看?是不是?”
康熙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又问胤禛。“你刚才点了一堆人,怎么将老七漏下了?”
胤禛摇摇头,“儿臣并非是将七弟漏下了,而是考虑到七弟腿脚不便。为了疏通水利,难免东奔西走,怕伤了老七是其一,他是皇阿哥,诸位随臣及当地官员必要以他为先,顾忌到他的不便,反而要耽误行程。”
若是别人,肯定要说心疼七贝勒腿疾要紧。胤禛却说了康熙想听到的话。
再是皇阿哥,你的腿疾又哪里能有民生大事重要呢?
康熙脸上露出了舒坦的笑容,朝那二位大臣吩咐道:“先回吧。”
“是,臣静听圣意!”
萨穆哈与凯音布出了南书房,当即便被当空的艳阳晃了眼,再看跪在一旁的人,汗水爬的满脸都是,地上都蕴了一滩水迹,他却浑然未觉。
“七爷。”
他们与胤佑打了个礼,胤佑点点头,算做回应。
走了几步,萨穆哈还是没忍住嘀咕道:“怎么也不知晓为七爷倒杯水?这么热的天。再不受宠那也是皇上的儿子,这些宫人未免太没眼力见。”
凯音布摇摇头,叹道:“不可说,不可说。”
南书房内讨论还在继续,胤禛一席话说完,尤嫌不够,又补充道:“不过七弟在吏部为事,处处谨慎,事无巨细,若皇阿玛想磨砺他,儿臣以为可以让他去户部,协助调度管善赈灾后勤。”
“谨慎?”康熙正在整理奏折,听见这话,似乎觉得好笑,抬眼睨了胤禛一道。
就这么一道轻飘飘的视线,却蓦然让人觉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