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头的风凉快,场地也宽阔,出了自家后门没两里地,就有一个偌大的光秃坝子。
余十九带了阿闲出来放风筝,看他双手拉扯那风筝线,摆弄的像个暗器,动作又滑稽又生猛。
余十九坐在一块宽大石头上,噗嗤的笑出了声。
“你要这么扯,会把风筝线扯断的。”
阿闲泄气的垂着头,拎着被搅着了乱麻的风筝线朝余十九走去。
小团子往余十九身上一靠。“额娘,帮帮我。”
“给我。”
余十九伸手,接过了那乱麻似的风筝,轻轻将四角展开,又仔细的梳理起了那些线。
可花了一些功夫,还不忘笑盈盈的教说道:“这画纸鸢啊,还是以前我一个朋友教我的呢。可惜我总是画的很潦草,学不会她的精髓。”
“额娘的朋友?”
阿闲接过风筝,站在原处,仰着头问:“是那天那个人吗?他叫…保清对吧?”
余十九手撑着脸,百无聊赖的和儿子聊着闲话。
“不是他。是另一个朋友。你没见过…”
余十九顿了顿,又改了口。“不对,你见过的,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很小,所以你应当是记不得她了。若是她能见到你,兴许也认不出来呢。”
“哇,额娘,原来你有很多朋友吗?”
阿闲顿时有些兴奋,甚至原地蹦了两圈。
从他还待在襁褓里,余十九便到了这处,觉得这里空气好,人少,离京城远,周围也不是个热闹的地方。想着算是顶好的养老地了。
于是,阿闲能走路会说话起,就没见过这个村子外的事物。
理所当然的,他认为的余十九的朋友,也就是翠翠,阿婆,最多再算上邻里隔壁的几个大婶阿娘。
余十九目光微变,似乎想了很久,才缓缓说:“我以前…认为自己有很多朋友,然后慢慢觉得其实我的朋友也没那么多…再然后嘛…发现好像就那么一个。”
说着说着,余十九点头,坚定的重复道:“对,就只有她一个。愿意不顾一切的帮我。”
说着余十九伸手揽了阿闲一下,语气亲昵:“要是没有她,兴许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快活日子了呢!”
她看似在与儿子亲热,可语气却有些怅然,有些伤感。
“阿闲…若是这辈子还能有再见她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对她说一声谢谢。”
阿闲闷在她怀里,低低的应了声。
“哦。我知道了。可是…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