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折腾了小半天,才算是勉强将芸依的胎稳住了,又着重交代不能动气,不能伤神,要好生静养。
然而,一想到白日里的事情,芸依哪里能安稳睡下,点了安神香,却还是接连不断的做噩梦。
梦里……
太子又一次失势,毓庆宫里那些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找她的麻烦。
其他皇子府邸里,那些嫡侧福晋的,也个个都来磋磨她。
太子鞭长莫及,她的孩子没有了,连命都差点没有了,好不容易修养好了,又被人卖进了楼子里。
一个满脑肥肠的男人扑向她时,她猛地惊醒。
“啊!殿下!”芸依气喘吁吁,额头上脸上,冷汗密布。
“夫人,可是又做噩梦了?”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从床侧响起。
若是余十九在此,定能认出,这给芸依守夜的女子,正是曾经为了直郡王去求过她的尔怜!
接过尔怜递过来的温水一饮而尽,芸依才觉得心跳平复下来,又心有余悸地问:“太子爷来了吗?”
“还没呢。”尔怜心底不屑,面上却很是谦卑:“太子爷事务繁忙,没抽出空来也是正常,夫人不必忧心。”
又似是觉得,芸依这般是在担心自己会失宠,尔怜又劝道:“夫人放心,太子爷平素对夫人最是上心,若是有空定会来瞧夫人的。”
芸依眼底还带着骇然,满目期望的看向尔怜,“可我今天,好像给太子爷惹麻烦了,太子爷不会怪罪我吧。”
白天里尔怜虽然没有跟着芸依,但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晚饭时候那些嬷嬷还骂骂咧咧,芸依就算想装不知道都难。
见尔怜面露难色,芸依本就不安的心,更慌了神,“尔怜姑娘,您既然是太子爷的人,他定然十分信任你,你是比我更懂的。能不能与我说说,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尔怜微微叹了口气,“尔怜只是个奴婢,不该对主子的事情指手画脚的。”
“我不怪你!”芸依焦急地握住尔怜的手,“你与我说说,我也不会告诉太子爷的。”
尔怜仍是摇头,“主子吩咐奴婢照顾夫人,让夫人好好养胎的,夫人还是莫要担心这些了,不管是什么事儿,太子爷都能处理好的。”
这话一出,芸依就明白了,她嗫嚅了半晌,才磕磕绊绊说:“我到底,还是给太子爷惹麻烦了,是吗?”
尔怜瞧着芸依实在可怜,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夫人若是实在想知道,奴婢就拼着被太子爷责罚,与夫人说说这其中的关窍吧。”
“多谢尔怜姑娘!”芸依大喜过望,“尔怜姑娘愿意教我,我自是千恩万谢,绝不会与太子爷说你半句不好的,今日不管姑娘说了什么,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不会再叫第三人知晓。”
尔怜福了福身,“谢夫人体恤。”
“其实夫人今日之事,确实会给太子爷惹下不小的麻烦。”
芸依身子猛地后仰,还是尔怜眼疾手快,将她扶正。
“姑娘继续说。”芸依红着眼睛,要哭不哭地看着尔怜。
尔怜抿了抿唇,“夫人有所不知,太子爷能够复立,乃是四爷向皇上进言,而今日与夫人起了冲突的那位是七福晋!她的男人七爷,与四爷关系匪浅!”
话都说到这儿了,芸依就算再蠢,也明白了其中关窍。
太子能够复立,那位四爷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便是太子都应该好好感谢的。而七爷和四爷关系匪浅,焉知没有为太子出力?
她又怎么该在七福晋面前如此拿乔呢?
而她今天,偏要与那位七福晋发生了冲突,还携着太子的威势压人。
难怪那位七福晋言辞犀利,原是她今日本就大错特错!
尔怜还在继续说:“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可这位七爷,是众多阿哥里,最宠福晋的。都知道这位七福晋原只是他别庄上的一个茶水婢女,一朝恩宠有了身孕,又一举得男,七爷将人接回来,没一会儿时间就做了嫡福晋。这几年她不生,七爷府也就没有别的女人生,您说说,这是怎样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