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婉晚平安回来，家里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顾婉晚走上前拉过弟弟：“向阳，你现在给我回医院去！”

“姐！”向阳甩开了顾婉晚：“我想呆在家里！我不要再呆医院里了。”

“不行！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你好不容易病情有了好转，现在不能大意！你明白吗？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

顾向阳摇了摇头，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对顾婉晚说：“姐，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该怎么活下去，任何人都不能给我做决定。假如，我半年后就要死了，我不想自己死在冰冷的医院里……”

“我不准你这么说！你给我闭嘴，我不准你死，不准！！”顾婉晚听到顾向阳提到‘死’，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姐！我只是想活得有尊言一点。哪怕我明天就死去，只要能过一天我想过的生活，也觉得没有遗憾。”顾向阳祈求的看着她：“从生病到现在，我每一天都躺在医院里，什么都不能做，像个快要死的人，做着垂死的挣扎，我不要这样！我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去读书，去谈恋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姐，我知道现在我在你的生命中，是最重要的，但答应我，从现在开始，请把我放下。因为我不是姐姐生命中的全部，更不要成为姐姐你活下去的唯一理由，这样不只是对你自己残忍，更是对我的残忍。能不能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

顾婉晚瞪大着眼睛踉跄的倒在沙发里，失神的盯着前方不发一语。

“婉晚……”赵芳走上前抚过她的肩：“其实，我觉得向阳说得很对，要怎么活下去，只有他自己才能做决定。”

“姐，你知道吗？我有偷偷的恨过你，恨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也恨你为什么要左右我的人生。生病的是我，每天每天在生命边缘挣扎的也是我，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掉，这种心情，你们谁也无法体会，所以谁也没有资格要求我要怎样过完接下的人生。是谁规定癌症患者必须要像个病人？”

“就算下一刻我会死，能不能尊重我，让我活得像个普通人，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顾向阳长长的舒了口气，说完这些话，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这些话我想说了很久，今天终于全部都说了出来。”

顾婉晚沉默了好久，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走上前给了弟弟一个大大的拥抱，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小阳，以后不会了，去做你想去做的事情吧，不需要勉强自己躺在那张该死的病床上，等待着未知的未来。”

“姐！我也希望你可以幸福。”

赵芳上前抱住他们，微微的笑了：“这样不是很好吗？还有婉晚，以后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抗着，我们可以一起和你去分担。”

“是啊，妈以后也要好好的过。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苏苹悄悄抹了把泪水走进了厨房。

别墅阳台上的视野很好，立逍摇晃着杯里的威士忌，看着远处仿如泼墨的远山，心里如同高山上那层迷雾，什么都很模糊。夕阳西下，晚霞仿佛燃烧了半边天，热烈却又美得悲伤。

他仰头饮尽了杯里的酒，抬手再一次蓄上杯，琥珀色的液体像是能麻痹神经的药物，让他饮鸠止渴般慢慢沉沦。

如果爱一个人，最后爱到只剩下满满的疲惫与痛苦，为何还要继续？用情太深，什么都超出了自己承载的负荷，无药可救，满是绝望。

“立哥……”辛博亚沉重的走到了他的身后：“董事长一天打了不下十个电话过来了，让您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