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昏暗的蜡烛火光在房里闪起,李道松透过窗纸,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在屋内整理自己的着装,看来熊空是准备启程去上朝了。
“等他踏出房门那一刻,我就动手吧。”
心里这样想着,李道松抽出了腰刀,反握在手中。
“快来人啊!有刺客!”
庭院里传来的一声大叫打断了他的计划,看来是他刚才藏在草丛里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真是麻烦,这样的话,只能见机行事了。”
李道松伸手轻巧地爬上了房顶,利用高耸的屋脊与月光造成的阴影隐藏自身。
几乎所有的家丁都在往声音的源头跑去,底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提着腰带急匆匆地走了出来,也往那里跑去。
从衣服着装上来看,这一定就是吏部尚书熊空了,但此时李道松伏在屋顶上,这个距离扔飞刀,他不敢保证命中,若是空了,或是没能击中要害,便很难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所以,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他从屋脊处站起,往下快速奔跑,于屋檐处一跃而起,右手紧握腰刀,双脚踩在了熊空的背后,将他踩倒在地,举刀插进了他的喉咙处,用力往上一扭,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
“来人!有刺客!大人被刺杀了!”
一旁的家丁大叫起来,李道松从熊空身上跳开,把手中的直刀扔向那名家丁,也不管是否命中,扭头便跑。
此时天已经灰蒙蒙地亮了起来,鸡鸣声也从远方响起。
虽然李道松已经暴露了,但二十年多年前宁王府千军万马都堵不住他,这几个家丁又岂能对他产生威胁?
等那些家丁追到大门外时,李道松早已逃之夭夭。
……
“陛下,臣得知,就在清晨,吏部尚书熊空在家中准备来早朝时被刺杀。熊尚书忠心耿耿,一心为朝廷出力,却被乱党残杀,丧命于家中,臣对此感到痛心疾首啊!”
早朝上,冯耀森捶足顿胸,痛哭流涕。
熊空的死已经传到他的耳中了,事已至此,他也总算是看清了,从兵部尚书吴古丹开始,皇上摆下了一个局,令他们深陷其中,误以为这个信任的皇帝陛下就像他堂哥那样,老实憨厚,对他们言听计从,然而结果却是他们一个个的被蚕食掉。
他心里清楚,他就是皇上的下一个目标,他今晚就会死。
“陛下。”冯耀森开口继续说道:“臣记得,刘尚书接任兵部尚书一职时,保证过会加派兵力,保卫朝廷重臣,但如今命案接连发生,臣认为,刘尚书办事不力,理应革职!”
这出乎意料的发言,使得郭启郢愣了一下,刘启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微臣刚从西边边境调回,不熟政务,办事难免有些瑕疵。况且,城中命案频发,贼人至今逍遥法外,刑部也理应有责!”
“够了!”郭启郢怒斥一声,说:“你们这帮废物,碰到点事情就开始互相推脱责任!”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冯耀森也跪倒在地,说:“臣必定与刘尚书通力合作,尽快捉拿罪犯,若是还有朝中官员被杀,臣愿与刘尚书,一同引咎辞官!”
郭启郢眼睛扫过朝廷一圈,从文武百官动作神态中,他能看得出,他们都很赞成这个意见。
“臣恳请陛下赐臣一次机会,若是再有人遇害,那就如冯尚书说的那样,臣愿与冯尚书一同引咎辞职!”
能看出文武百官心声的,显然不只皇上一人,就在郭启郢苦恼如何回答时,刘启恒抢先回答道。
事已至此,郭启郢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如两位爱卿所说吧。”
……
散朝后,刘启恒来到了凤轩阁中,李道松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在包厢内,刘启恒把早朝发生的事对李道松说了一遍。
“这样啊。”李道松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的喝着酒,说:“若是我去把他杀了,那你就要辞去兵部尚书一职,然后,皇上就要独自面对整个魏党了。他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刘启恒点点头,同意了李道松的看法,说:“没错,他辞职了,依然可以在家中操控同是魏党的群臣。而孤身寡人的皇上,是绝不可能赢过群臣的,我们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冯耀森他就拿这点来要挟我们,这样,我们就不能对他出手了。”
“所以呢,要放弃吗?”
突然,包厢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李道松嘴里嚼花生米的声音。
沉寂了好一阵子,刘启恒抬起头,双眼坚定不移地盯着李道松,开口说道: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