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下来,吴岩也没闲着,一直在朝森林中放箭,但收效甚微。
“家父的身体硬朗着呢。”
刘启恒一边指点手下绕过前方的陷阱,一边回道:“本来也想带他来京城享享福,但他说自己更喜欢待在那边,我儿子也说自己更喜欢戍守边关的感觉,所以他们爷孙就领着铁足军镇守西边关,只有我带着五百名铁足军亲卫来到京城这。”
谈话间,一行人已经顶着剑雨来到了西戎的营寨前,果然如刘启恒所说的那样,对方的营寨就在溪流的上游处,一找一个准。
路上朝他们袭来的箭矢九成九都被塔盾挡了下来,但其实仍有几支从缝隙中穿过,十名士兵有近半的人身上都插着一到两支箭矢。
但即便如此,即便血流下胸膛,也没有人叫唤,没有人胆怯后退。
“真不愧是刘将军啊!”
黄维鹤的声音又从森林中传来:“箭也快射完了,你真是把我们逼到绝路上了啊!看来我们不得不现身解决掉你们了!”
语罢,四周传来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将他们包裹于其中。
“这是进攻的号角!所有人,分散御敌!”
“是!”
二十几名赤裸着上身的西戎士兵拿着弯刀从森林中杀出,呈包围之势。
弓弦鸣响,对方刚一露头,吴岩与刘萧就已各自射倒一人。
十名士兵扩散开来,肩并肩围成一个大圆,左手持盾,猛地将冲来的西戎士兵撞倒在地,右手持矛,刺穿倒在地上敌人的心脏。
见此,苏长阳摩拳擦掌,右手攥紧银枪,正准备往上冲,却被刘启恒拦了下来,后者对他摇了摇头。
虽然他们同为帝国七将,不分高低,但刘启恒拦住他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苏长阳“啧”了一声,有些不忿,但也只能转转长枪热热手了。
由于世代生活在森林之中,西戎的士兵都极其善于跳跃,他们从士兵的头顶跳过,落在圆阵之中,企图背后偷袭那些举着塔盾的士兵。
“该你们上了,枪使,还有张志恒。”
“好!”
苏长阳手握长枪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落在圆阵中的西戎士兵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用长枪刺穿了胸膛。
旁边的敌人举刀斩来,他后跳一小步躲开,接着就是一枪扎向对手的心窝。
西戎的士兵是天生的猎人,但却不是战士,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枪使苏长阳的对手,虽然他们在人数上略占优势,但论精锐程度,却是天与地的差距。
很快,二十多名西戎士兵全都倒在地上,无一生还。
“这,这,大……大人,要不我们快跑吧”
森林中传来黄维鹤颤抖的声音,然后他似乎发觉自己用错语言了,又用西戎语说了一遍。
接着就听见一个大嗓门的声音,以及“啪”的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从森林中飞出,倒在塔盾的前面。
“是黄维鹤!”
刘萧认出了倒在地上的人,就是黄山锄的儿子,黄维鹤,想必其他人也认出了吧。
他握紧了手中的十字弩,但拿着塔盾的士兵挡在了他的前面,他没办法射到对方。
黄维鹤极其狼狈地在地上挪动着,嘴里发出呜咽声,宛如一条丧家之犬一般。
再仔细看,他的左脸红肿了起来,嘴角挂着鲜血,估计是被人一巴掌扇了出来吧。
紧接着就见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身上穿着一件如背心一般的土黄色甲胄的人从森林中走了出来。
他的脸颊上用鲜血绘着一个狼头,头发扎成数个小辫子,以各类动物羽毛作为装饰。
“西戎的人,辫子是地位的象征,头发编成的辫子越多,地位也就越高。这人辫子都不到十个,有点失望啊。”
刘启恒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些举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
虽然听不懂话语,但显然对方知道刘启恒说得话都什么意思了。
于是那个西戎头头便对着刘启恒做了个抹脖子接着个大拇指朝下的姿势。
“嚯,挑衅我呀,有意思!”
刘启恒拔出佩刀,面前的士兵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那西戎头头见刘启恒握刀走到了他的面前,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虽然听不懂,但大概是在称赞刘启恒的勇气吧。
两人摆好架势,刘启恒先手出击,劈出一刀,对方侧身闪过,右手握弯刀朝刘启恒大腿攻去。
后面一众人围观他们之间的打斗,总体而言,西戎的进攻速度要更快,而刘启恒则是以防御为主,在空隙间出刀攻击对方。
“果然如此。”
张志恒看着两人的打斗,点头道:“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了,西戎的人的攻击异常的低,和他们打就像在和一头野猪较劲一般。”
“嗯,这也算是西戎的……特色吧。”
苏长阳在一旁附和了一句。
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那个西戎头头双腿摆右弓字步,弯腰伏着身子,左手手指擦过地面,右手反握弯刀朝刘启恒腰部及以下部位发动进攻。
刘启恒闪过两刀,架开一击,紧接着反击一刀,刀锋划过对方胸膛前的甲胄,但别说是划开了,似乎连条划痕都没有。
“藤甲么。”
刘启恒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摆好架势。
“哎呀,藤甲啊,这就有些不公平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苏长阳却是一脸高兴地朝刘启恒大喊道:“大将军,别输了哟,很丢脸的。”
“啐,少说废话。”
“西戎的藤甲军么。”
张志恒说道:“听说西戎的人采集山中老藤,用油炼制,编成甲胄穿在身上,刀剑难入,但火攻却有奇效。”
“嗯,毕竟又是老藤又是油的,火烧起来也旺一些。”
苏长阳在一旁解释道:“但藤甲要用的是山中老藤,数量有限,所以不是一般人能装备地起的,前面那些西戎士兵显然就没有这个资格。”
“嗯,看起来两人势均力敌啊。”
刘启恒与西戎头头来回交手数十回合,但似乎二者都在试探对方的招式,没有真的拉开来打。
“不,显然刘启恒更占一筹。”
苏长阳笑道:“差距太大了,那西戎头目要能赢,干脆我来当大将军好了。”
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场上形势发生了改变,刘启恒的攻势突然变得凶猛了起来,打得西戎头目连连后退。
西戎头头穿着藤甲,刘启恒便对他的双臂展开猛攻,不一会儿就创造了好几条伤痕。
西戎头头的攻势日渐衰微,他光是防御就已经足够吃力了,伤痕更是加剧了他双臂的疲劳。
又过了几个回合,刘启恒砍来一刀,他举刀来挡,结果却被刘启恒一刀打落了弯刀,他看着刘启恒挥来的第二刀,自知已经不敌,便不再闪躲,被一刀砍掉了首级。
“这……”
黄维鹤似乎精神崩溃了,嘴中发出哀嚎,连滚带爬地往森林深处跑去。
“叛徒!休走!”
吴岩正准备追上去,却被刘启恒一手拦了下来。
“追踪这种事,是刘萧你的特长吧。”
刘启恒意味深长地看着刘萧。
“嗯,我会解决的。”
刘萧点点头,追着黄维鹤冲进了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