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人轻轻点了点头,似不愿多言,待到酒足饭饱了之后,两个孩子一起去洗碗了,这才轻声的对秦阳说道:
“这两个孩子也是可怜人,幼年时就被我一并捡来了,我眼睛是瞎的,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姐姐,便根据他们谁先说话的方式来确定长幼,天天说话更早些,便是哥哥了。”
两人凄苦的身世,使得秦阳明白了老人在饭桌上为何会讳莫如深,他生怕自己言语中的不当会沟起两个孩子心中的悲痛。
他对于两个孩子的爱意,使得秦阳肃然起敬,这是一种没有血缘的爱意,更让人觉得伟大。
天天和恬恬的身世,也使得秦阳想起了自己,他也是弃婴,回想起在福利院中的那一段过往,秦阳心中酸涩。不过他认为自己也是幸运的,碰到了李渔浅和秦风等人,孤独的岁月中有他们相伴,便如同中黑眼中的一盏明灯。
只是,秦阳心中微叹,自己却已离开了他们,被两个世界相隔,想到此,他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老人家,那个他就说了那些话吗?”秦阳目中露出些许期盼之意的道:“他有没有说该怎么会九州,什么时候能回九州?”
“小兄弟,你说的这些话,他并没有说过。”老人的话语使得秦阳心中失望无比。
“不过。”老人的话语又为他打开了一扇门,他立即追问:“不过什么?”
邬老人回忆道:“他还说过一句话‘风雪会有停时;花叶终将枯萎;草木终会再生;桃林终将绽放!”
“这是什么意思?”秦阳很疑惑,想不出答案。
“我也不知道。”老人摇了摇头问道:“小兄弟,九州是什么地方,对你很重要吗?”
“那是我的家。”秦阳长叹了口气,关于九州却没有过多解释。
“你的家原来在九州。”老人奇道:“可我怎么听你的话是楚音,那天和你来的哪位姑娘也是楚音。”
秦阳想了想,片刻后喟然道:“我家中早年发生了变故,不得已背井离乡,幼年时就随同爹娘来到了楚国,是在楚国中长大的,所以说话时是楚音。”
“而后双亲早早病逝,曾嘱托我一定要将他们的骨灰带回九州,但当时我还小,哪里还记得如何返回九州,双亲病发得又太过突然,所以一直再找回家的路。”
邬老人感慨道:“那确实应该回去,不过你找到了之后还会回来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是啊,自己还会回来吗?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不是寻常的路途,有迹可循,这是两个世界,回去了未必就还能回来。
“我不知道。”秦阳说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邬老人叹道:“这确实不是个谁都能想到的答案。”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就如同一圈圈年轮,每一个被岁月雕刻上去的皱纹都是一个故事,他缓缓道:“我就面临过一个和你一样的选择。”
“我曾经是楚人,在楚国也曾成家立业,也有家人,但之后做了错事后,来到了燕国,家人却全部都被我留在了楚国。”
“我时常在想,让自己回去,离开燕国这个是非之地,但是时过境迁,一晃眼我在燕国已待了有几十个春秋了,楚国那些家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适应了没有我的日子,我若是回去,该如何?不是搅乱了他们的生活吗。”
“而且我在燕国的这些时间里,也适应了有天天和恬恬陪伴我的日子,他们还小不宜跟着我过渡奔波,而要我和他们分开,我也是不愿意的,所以我就留在了燕国。”
“这段日子中,我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老人那无神的双目中,此刻却充满着看淡世间的透彻。
“这世间永远不会有两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