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扬州安顿了几天,拂去一身的疲惫和灰尘,倒也过了几日安稳而又平静的日子。
可是京城这种地方,刀光剑影都藏在看不到的阴暗角落,说是风平浪静,倒不如说是大战前的屏气凝神。
京中隐隐现出一种凝重的氛围,大臣们都战战兢兢地盯着宫中那位高座上的人,心中对自己的选择充满了不确定和莫名的自信与期待。
“陈贵妃生了,是个男孩,皇上已经知道了。”宫中的消息按理说应该封锁得很紧,但如今却整个京中都沸沸扬扬传开,可见是有意为之了。
阮轻月将自己手中的陶瓷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那茶杯格外精致,是京中少见的上等红釉瓷,红杯被碧绿的茶叶,别有一番风味。
“听闻红釉瓷还有个传说呢,说是一个瓷器大师的女儿和青梅竹马的师兄两情相悦,可这个师兄却被公主看上了,小师妹在他们大婚那日投身于窑中,这才得到了世间最好的红釉瓷。”阮轻月望着坐在自己下首的阮明月,叹惜地说道。
阮轻月也瞧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慢慢放下,用手绢擦了擦嘴角的茶水,低声道:“若是我,便将那公主扔进去,只是不知道出来的是红釉瓷,还是黑釉瓷呢。”
阮轻月扯着嘴角轻轻一笑,嗔怪地瞪了阮明月一眼:“太可怕了,真没想到你是这么狠心的人。”
阮明月神色清冷地捏起桌子上的茶杯,眼眸中寒光一闪,她用力地将这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杯瞬间就化为了一堆随碎片。
“姐姐想那么多做什么,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罢了。”阮明月偏过头,瞧着阮轻月那双玩味的眼睛,冷声说道。
阮轻月收起脸上的笑容,她冷眼望着阮明月,压低了声音:“我是真心拿你当妹妹,可是妹妹却当我是什么?是棋子?听着父亲的命令,故意来给我透露消息,真好笑,我还感动于你冒险帮我呢。”
阮明月听了阮轻月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平心而论,阮明月自认阮轻月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也为自己做了许多,只是……
“姐姐,我……”阮明月抬头,抱歉地望着阮轻月,心底难受得很,她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那些消息的的确确是阮庆命令她传给阮轻月的。
从目击林大人之死开始,阮轻月和季风聿就落入了阮庆安排好的陷阱中,他们拿着阮明月给的线索,沿着阮庆设计好的路线,将藏了二十年的污垢挖了出来。
这些都是阮庆和清贵妃一手安排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让当年参与苏家惨案的八大家族遭受灭顶之灾。
“明月,我知道你并无恶意,只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日积月累搭建起来的,却是一夕之间就可以摧毁的。你回吧,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来原谅你了。”阮轻月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她往后靠在椅子上,为难地看着阮明月,低声道。
阮明月张了张嘴,还想多解释几句,终究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她明白这一次是彻底伤了阮轻月的心,只怕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缓和的,这些还需要时间来解决。
送走了阮明月,阮轻月有些难过地抱着自己的双溪,缩在诺大的椅子上,脸露愁色。
“皇后将陈氏生子之事传开,只怕是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了。”红豆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将阮轻月手边的茶杯收走,小丫鬟端了一碗药膳放在了阮轻月的手边。
阮轻月皱着眉瞧着那碗闻起来就不像好吃样子的药膳,心中是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拿起勺子,三下五除二地将那碗药膳下了肚。
丫鬟走上前,收走了药膳的碗,给阮轻月端了一杯甜甜,温热的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