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此可笑的一封信,我忍不住轻笑出声,把信揉搓成一团,扔回玻璃盒。然后连同那讽刺的红布一起扔的远远的,免得扰了我祖父的清静。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阴云压顶,雨不当没有见小,反而下的更大了。坐了这么久的车,颠簸了一路来到这里,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回来看一趟才安心。
“爷爷,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来看你,奶奶在的时候不让我们烧纸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今天也没有准备那些,毕竟这儿连墓碑都没有。”
我呆呆望着土丘出了神,有些茫然,却又不知道还要再说些什么,最后望了一眼土丘,背着行李,按照原路返回。
离大巴车发车的时间还早,我也不想听村头大爷大妈们对我评头论足,慢悠悠的往村里走。
还没到大巴车站点,很多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跑,更何况是在雨中狂奔,这样的举动太不寻常了,我连忙拉住经过身边的人。
还没开口问,那人狠狠的拍开我的手,像是怕被感染什么瘟疫一样,眼中带着愤恨,“你赶快离开吧!你们一家子倒霉就算了,别连累整村儿的人啊!这是造的什么孽,你家都没人,你还回来干什么?”说着她举起拳头捶在我胸口上。
我后退两步,她话说的难听我根本不服气,刚要没开口理论,她就用手指戳着我的脑门,“你就是个扫把星,粘上谁,谁倒霉,昨天刚去老张头家,今天他就死了。”
她的话让我犹如五雷轰顶,来不及与她计较,张爷爷死了?我不信,转身朝张爷爷家一路狂奔。
我累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终于看到了漆黑的大门,隐约能看见些许血迹,空气中的味道令人作呕,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跨过大门下方殷红,进入院中。
人们都在屋门口围着,纷纷伸着脖子向里张望,却没人敢上前,我三步并作两步,推搡着那些瞧热闹的人,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浓重的血味扑面而来,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险些喷出来,我连忙捂住嘴。
这样惨烈的情景,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张爷爷的白衫被鲜血浸透,湿答答的贴身上,他则趴在地上,手里还握着斑驳菜刀,我没有看到他的头,顿时,我的腿变得软绵绵的,没有人愿意拉我一把。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好像听到了警笛声。
直到有人把我驾到院子里,我才有些缓过神来,冰冷的雨水肆意的拍打我的脸,是那么让人心凉。
雨水浸透了我的裤子,我麻木的看着警察拉上警戒线,人们进进出出,直到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过来,推了推我。
“你就是昨天住在张国富家里的鬼冶?”我的心情依旧无法平复,无力的点了点头。
“能和我们讲一下你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我早上给他,给他钱,他没有要。然后,我就去,去山上的坟头看我爷爷。我,不记得,真的不记得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语无伦次的说了什么,我都不清楚。
“你为什么要给他钱?”
“你在怀疑我吗?我回到这里没有亲人,更没有人愿意让我回来,只有张爷爷肯收留我,你现在居然怀疑我?”我无法忍受他的质疑,大吼出声,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朝那个人狠狠的挥拳砸去,他后退一步,躲过我的拳头,他身后的两个人见状冲上来,迅速把我摁在地上,灌了我一嘴的泥巴,我的脸紧紧的贴在地上,我奋力挣扎着。
一双黑皮鞋,由远及近。
“放开他吧!已经勘察过现场,认定是自杀,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