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中每天三节晚课,从七点十分持续到九点五十。秦禹依旧不务正业的沉浸在中医晦涩的知识海洋里。
在感知到真元以前,秦禹呕心沥血的动力就是方琪、秦灵的病——那几年时间,他基本每天都要给老妈针灸,秦灵虽不必每天用针,然而每一次治疗都无异于一场酷刑——他没日没夜的看书就是想从中找寻治愈她们的办法。
如今有真元加持,秦禹虽没能彻底治愈她们,至少也算是大大缓解了她们的病情。
也许这就是最理想的结果。
这个念头盘踞在脑海深处,秦禹反倒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必要像以往那样心无旁骛的钻研医术。
退一步想,如果不学医,他能做什么?
秦禹惆怅的揉着额头,难道像其他同学那般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语数外理化生的备考中去?不夸张的说,除了语文,他其他学科都是零基础。
如果要学习,他得从小学开始。
学校的倒计时的大牌子显示距离高考还有二百七十天,想要从头学起谈何容易?退一步说,即便他能考取一所大学,他又该选什么专业?
秦禹今年虚岁十九,原本血气方刚的年纪被他活得却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他不打篮球、不踢足球、不参加班级活动甚至宿舍熄灯以后的卧谈会他也无话可说。
抬头看看埋头苦学的同学们,秦禹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孤独,他忽然想到了江晓楠,她是除爸妈、秦灵外跟他说过最多话的女人,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转过天来,江晓楠竟又一次出现在高三六班教室门口。
“今天有时间吗?找个地方一起聊聊。”江晓楠重复着昨天说过的话。
“去哪儿?”再次见到江晓楠,秦禹内心是喜悦的,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跟她寒暄,没话找话道,“你不用工作吗?看你每天都很闲的样子;还有,昨天忘了问你,你是怎么进学校的?一般人学校不是不让进吗?”
很闲?一般人?江晓楠为之气结,真不想搭理他。
“你希望我们站在这儿被人围观吗?”
秦禹看看走廊里一个个神魂颠倒的男同学们,他尴尬的挠了挠头。
“跟我走!”
这话说完,江晓楠一把扯住秦禹的胳膊朝教学楼出口走去。
这一刻,高三年级一到八班的学生们都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有的嗷嗷叫着有的蹭蹭跳着,有人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更有嘴毒的说好一棵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我得先找班主任开出门证,要不然门卫不放人。”
江晓楠松开秦禹的胳膊,“出门证好开吗?要不要我帮你打声招呼?”
“你认识宁老师?”秦禹面露喜色,凭心而论,他真不愿意往宁兰跟前凑。
“不认识。”顿了一顿,江晓楠又道,“我认识你们校长,他是我外公的学生。”
秦禹:“……”
县官不如现管,宁兰虽然不待见自己,秦禹觉得请假这种事,最终还得需要班主任的签字,校长未必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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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年级四至八班各科任老师共用一个大办公室。
秦禹敲门之前,没有课的老师们正在办公室里聊闲天,提及最多的还是齐慧欣的病。
高三数学教研组组长、三班班主任方明德感慨道:“齐老师这次真是捡回一条命,我听说若不是那个秦禹临时扎那两针,齐老师这辈子怕是站不起来了。”
方明德长相别具一格,胡子比头发多,尤其配上那标志性的地中海发型,他若是出演沙和尚基本不用化妆。方明德年纪与齐慧欣相仿,齐慧欣突然病倒,他感触也最深,这两天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这人啊,不服老不行。
“宁老师,你们班那个秦禹他真的懂医术?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扎好了齐老师?”
宁兰脸色蜡黄,她有气无力的冲方明德摆了摆手,“方老师,您别跟我提他,提起来我就上火。”
“宁姐,你又痛J了?我上次推荐你的老姜红糖水,你怎么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