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的寿宴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悄然收了场。
虽然林德沉也曾怀疑过林平安与王氏,可仔细一想,谢筠与她们素不相识,又有什么理由当着众人的面替她们解围呢?
林平安与王氏舐犊情深,她违背着自己的意思去把王氏给请来倒也是有的,好在没有酿成什么大错,对于他来不过就是在寿宴上多添了一碗一筷罢了。
不过,对于林平安的自作主张,林德沉还是十分生气的。待等宾客退散之后,他便当着沈氏与林梦双之面,罚了她今夜去经堂里抄一百遍的经文,明日一早由他亲自检查。
面对着眼前的境况,林梦双与林君浩却是有口难开。
王氏分明就是他们两个用计骗了过来的,但他们却又不能当着林德沉的面去揭穿这个事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氏完好无缺的走出独秀院的大门。
二人倒是没有把谢筠与林梦双给联系到一块儿,只想着是王氏不要脸,把别人遗落的寿礼给承认了下来,以此又躲过了一劫……
只是抄一百遍的经文而已……这样的惩罚林梦双觉得还是太轻了!她巴不得林平安被赶出府去才好。一次次的设计与诬害却全都被林平安给躲了过去,这让林梦双意识到,林平安绝非是如她想象中的那么柔弱,那么好对付。
看来要打败这个庶妹,她不得不加把劲了!
那旁的林平安领了罚,便与王氏相伴着出了独秀院。
夜里的风很冷,吹在人的脸上,就像是被刀子刮一般的疼。
而王氏的手也冷得如同冰块一样,林平安心疼的把母亲的双手捧在了掌心里,反复搓了几次,王氏的身上才逐渐有了些温度。
林平安看着眼前的妇人,又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亲自系在王氏的肩上:“母亲,外头冷,快披上。”
披风是暖的,上头还带着林平安温热的体温,王氏双手攥住了披风的领子,只觉浑身上下顿时窜过一阵暖流。
“不,平安,还是你自己穿。你还,身子定比母亲要弱。母亲没什么大碍。今日能见到你,母亲就已经很高兴了。”王氏着,便要将披风还给林平安,一阵冷风拂过,她却又不争气的咳嗽了起来。
林平安柳眉微蹙,不动声色的按住了王氏欲要去脱披风的双手:“母亲就别推脱了。您的安康就是平安最大的心愿。”
王氏自己一个人遗世独居在玉香院那头,日子肯定过得比她还要紧迫,她近来倒是因为纯喜公主和谢筠的关照,生活才稍稍滋润了一些。
王氏闻言,颇受感动,回握着女儿清瘦的手,双目之中有着些愧疚。
她生性寡淡,不喜欢跟沈氏争抢,所以才会落得今日这种落魄的地步,可因为这样,她也连累了她的亲生女儿……让她也跟着自己一样,过上了窘迫的生活。
“是母亲没用。”王氏轻叹着摇了摇头,又忽的在一旁的路灯下站定,伸手轻抚着林平安娇嫩的脸颊,“平安别动,让母亲好好的看看你。”
林德沉曾经下过禁令,不准人随随便便去玉香院,哪怕是林平安要过去,也必须先得到他的准可才行。故此,王氏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林德沉是想让她在那个幽静偏僻的角落里自生自灭,孤独而死……
想起昔日的夫君对自己这样绝情,她忍不住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她掏心掏肺换来的结果竟是无情的被抛弃……
借着昏黄的宫灯,王氏细细的打量起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少女。